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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美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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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码时代的水墨图像:南溪访谈录

2016-07-15 14:30:28          

  时间:2007年8月22日下午   地点:北京酒厂国际艺术园南溪美术空间   贾方舟: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先谈谈你的从艺背景。我知道你原来在部队,是先参军后到解放军艺术学院上学的吗?毕业以后就转业了吗?   南溪:1978年入伍,在江西井岗山地区服兵役,那时开始学山水画,1982年调到北京兵种司令部工作,到了北京眼界开阔了,是1984年才到解放军艺术学院上学。1986年毕业后先到总政文化部协助策划全军美术展览的工作约有六个月,后调到全军老干部俱乐部教高级首长们画中国画。1988年申请转业北京市的指标批准,成为北京市居民。   贾方舟: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什么时候成为职业画家?   南溪:中学时图画课不错,那时就画画了。在部队创作组、教授画画都算不上职业画家。我是1991年辞去职务正式在家画画的,日常生活的收入就靠画画。   贾方舟:你画册里有一幅1988年的山水作品,题为《西石沟》。你的简历中说1989年你就在中国美术馆画廊举办过“南溪山水画展”,那些山水画面貌是什么样子的?就是像《西石沟》这一类的作品吗?   南溪:西石沟是河南巩县的一个村名,这幅作品是用实地写生稿变化创作的,画了好几张这样的系列作品。在中国美术馆画廊举办个展时的有些作品已是走向几何山水图像与接近抽象构成图像了。   贾方舟:看来你对形式语言一开始就很敏感,这件最早的作品已经显露出你在寻找自己的形式语言。山石的皴点具有均衡的人工雕凿的感觉。这种主观化的处理有没有现实依据?   南溪:山石的几何是从黄山与太行山的峭壁山石中得启发,刚开始我的作品如《五台山》到后来的《风亦城》逐步的变化,直到1995年创作的《吾之山石》。皴点起源是范宽、李唐、龚半千的皴法,临摩了不少,写生创作时也穿插这些皴法去表现山体,后来串合一起画着画着就慢慢地变成了均衡的皴点。   贾方舟:90年代以后,你进一步将山水作几何化处理,将自然人工化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仅只是出于形式风格的需要吗?   南溪:那时我在想,现在的人画山水画图式十分老套,与近二千多年的中国山水画章法差不多,传统山水画的笔法与墨法到了黄宾虹已走到了极致。当代人在继承中国绘画的精华同时应加以改造,使山水画走向当代。   贾方舟:你能给你的艺术演变大体上作一个分期吗?
 
  南溪:1985—1990年为边学习边创作边创新的时期,技法就是穿插中国画传统的皴点,主要作品有《五台山》、《风亦城》、《西石沟》、《长城》等。   1991—1999年为将山水作几何化处理过程的深入与成熟期,这时期将斧劈皴、折带皴、豆瓣皴等技法混合掺用,时间长了画面的皴点越来越均衡,同时用了山水画的积墨法,层层积染、积点、积皴,所以这时期作品画面看上去很浑厚。主要作品有《吾之山石》、《晖》、《城》、《聚》、《腾》等。   2000—2004年受数码时代的冲击,从电脑软件开发运用中得到启发,我使用Photoshop软件将图像分离转化成水墨作品,掺合了积墨法与泼墨法和破墨法。这期间我在中国水墨画上的主要作用是将数码软件的科学技术较成功地转变为水墨图像,“南氏笔路”在这一时期出现。主要作品《何处是我家》、《家》、《迷茫》、《大哥》等等。   2005年是我运用Photoshop分离法与网点法交汇的时期,在许多幅作品的实验过程中,有不少灵光闪烁的水墨效果展现,我捕捉住了。并一步一步、一块一块深入尝试的耐心研究,“南氏晕点”就在这一时期逐渐形成。也为我2006年一整年几个系列作品出现作了基础的辅垫。   2006—2007年,这一年半时间中我集中了所有精力,去掉许多杂事,专心地去创作,可以说这一年半的时间我的艺术走到了相对的深度,也才能得到您和刘骁纯、吕品田、田黎明、李津、武艺等师辈同仁们的肯定。   贾方舟:根据你的叙述,我觉得基本上可以概括为三个阶段:80年代后期为第一个阶段,90年代为第二个阶段,2000年到现在为第三个阶段。这第三个阶段是你在艺术上的一个飞跃期。因为正是在这个阶段,你在数码科技与水墨画的结合上成功地将Photoshop分离图像和网点图像转换成中国水墨画作品,是这方面你是最早也是最成功的艺术家,从而使你的水墨语言与传统拉开距离,具有数字化图像时代的显著特征。但这种时代特征又没有割断与传统的血脉联系,例如你的几个发展阶段始终贯穿的一个基本语素是“点”,直至发展成你特有的一种“笔墨方式”和视觉符号。你觉得“点”是否贯穿于几个不同阶段的一个主要因素?并从传统绘画的启示而来?   南溪:是的,“点”是贯穿于几个不同阶段的一个主要因素。学习龚半千、“米氏父子”的作品也是启示我使用“点”的因素之一。   贾方舟:刘骁纯把你近几年的作品分为:红色波普图像,时尚流行图像,围棋残局图像,老虎图像,马术图像,是这样吗?是否还应该有一类纯抽象的图像?我觉得这一个类型的作品虽然不多,但很重要。不知你以为如何?
 
  南溪:您说得很对,纯抽象的图像,几何山石图像,我研究十几年,这类作品实际是形成今天其它图像的基础。我很喜欢几何山石图像,停了好几年没有画了,现在贯穿回看,觉得又有深入研究的方向了。   贾方舟:刘骁纯从技法意义上用“南氏晕点”、“南氏笔路”来概括你的笔墨特点,我觉得都是在语言层面上对你的艺术的很高评价。而我对你的艺术所看重的也是这点。 我认为,从水墨语言的层面看,你的探索已经在不自觉中将自己引领到一个纯粹的语言状态。在这里指出这一点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你从这个基本单元中发现了它所具有的丰富内涵。可以说,对于表现本身的价值确认,是任何一门艺术演进的必然归宿。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你的探索具有了本体论的意义。但从你的作品看,这种纯粹的语言状态并不能让你长久地驻足,你还是希望你的作品有一种现实的内容,你能解释这种现象吗?   南溪:我很敬佩达利、毕加索,他们有不同时期作品与风格,他们贯穿的就是他们自己的艺术本身。我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复制自己作品的画匠,所以我总不能长久地驻足,去画一个系列就一辈子了,我承认刘骁纯博士说我思想活跃。我的段落时期作品若推到一个相对的极致后,我不想再去画它,或会放一放如几何山石图像。我也不能受藏家及市场的影响去画。我要好玩、我喜欢想象、我爱艺术的冲击力。   贾方舟:我觉得部队生活深刻地影响到你的作品,以及你的趣味。甚至那种整齐划一的山水也与你曾经作为一个军人不无关系。你的《方阵系列》不仅体现出一种集体主义精神,更重要的是体现出你的一种艺术趣味。不知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南溪:军队的生活经验已烙在了我的生命形式之中。如你所理解的,《方阵系列》等作品可以视为我对集体主义精神的一种表现。在军队服役时我对集体力量有深切的体会,就像阅兵的阵容一样,集体的雄浑气势撼人心魄,会提升一个人的灵魂。我在海外住了很长时间,我真心觉得中华民族应该崛起,希望中国变得更加强大,这需要发扬集体主义精神。当然,艺术不是概念的图解,其实我对“集体”的理解同时伴随着一种强烈的形式感,一种感受于点的集合的恢弘之美。   贾方舟:你对“红色题材”的持久迷恋是否也与这段生活经历有关?   南溪:选泽“红色题材”当然与我的生活经历有关,但也作了进一步的引申,譬如,如果确实需要的话,我愿意让我的画面吼一声:“雄起吧!中华!”。不过,我对“红色题材”的理解和那些“政治波普”有所不同,就像我爱用曙红和胭脂混合淡墨及其他颜色的灰性红色那样,我力图开掘“红色题材”中的绵长“爱”意或者消除了亢奋情绪的热情感。在我看来,它是社会含义丰富而又特别能够寄托我个人情怀的一种现成的框架,借助大家对它的熟悉,可以拉近我和观者的距离。在某种意义上,我是借助“红色题材”来近距离地“接触”观者,尝试用“红色”来触碰他们情感中的细腻部分。“红色题材”富含社会资源,会引发丰富的审美联想,我想它是值得好好利用的,不必也不该待之以刻意的调侃。
 
  贾方舟:与这类主题截然相反的是那些特别人性化的情色主题,或者说是与“性”相关的主题。除刘骁纯说的“红色波普图像”外的其他几种类型的图像——时尚流行图像、围棋残局图像,马术图像甚至老虎图像都有与情色相关的内容。你自己如何解读你在创作中的这一现象?   南溪:像对待“红色题材”一样,它也是一种现成的框架,我只想用它拉近我和观者的距离。其中的“情色”或“性”,不必往情色或性上直直地看待,也不必去特别地强调什么。其实,中国人现在早已不觉得它有多么的特别。如果您特别想解读出什么的话,那不妨也把它看作一种绵长“爱”意的表达,当然这就太概念了。当我掌握了“点”的“笔墨方式”后,就不太强调题材了,因为“点”本身可以充分地“说话”可以尽情地“把玩”,我似乎已经太陶醉其中了!   贾方舟:听说你将在年末和李津、武艺在新加坡举办联展。能谈谈这个展览的准备情况吗?   南溪:这个展览“中国情•李津、武艺、南溪新作展”于11月底将在新加坡余欣美术馆展出。是一个纯学术的展览。我们三人的作品都已备齐,新加坡余欣美术馆还将为此次展览出版画集。这个展览的作品,我用了近一年时间去准备,创作了一组《时尚都市》水墨画的新系列,我也为展览写了篇短文《时尚》,文章中阐述了我的一些想法。   贾方舟:你为什么会选择和这两位艺术家一起作展览?你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共同因素吗?   南溪:是新加坡余欣美术馆的建议和我们三个人都愿意在一起联展。我觉得三个人的共同因素是相互间的风格、题材等相距很远,互相衬托,使展览丰富有看头。   贾方舟:吕品田用“闲心散游”来概括你们三位的艺术,我觉得李津还差不多,武义勉强算,你完全不是这种心态。“中国情”这个主题只能说还过得去,但不是最叫人眼睛一亮的提炼。因为在你们之间找到一个“公约数”确实太难。不知你以为如何?   南溪:我前面谈到的都是属于“中国情”的,其实只要生活在中国,就排除不掉“中国情”。展览之所以叫“中国情”就是希望“闲心散游”, 没想过要“叫人眼睛一亮”。也许画了“红色题材”的缘故,你会觉得我完全不是“闲心散游”的心态,看来我们各自调动的“社会资源”有所不同。其实对我来说,“红色题材”有足够的形式感让我“散游”其中,譬如《方阵系列》就是对“矩阵”的利用,它让我的“点”有足够的游走的空间。这种形式上的贴合,让我心理很轻松,这恐怕就是一种“闲心”状态吧。我觉得,吕品田用的“闲心散游”,既适合李津和武义,也适合我,所不同就是我的题材容易会给人以“工作感”,但这并不是我想给别人的。实际上,我真是想带观众到“红色矩阵”中分享我的“点点”快乐和“点点”趣味的。找我们三个人的“公约数”确实不太容易,但我们三个人却彼此投缘,这之间肯定有某种“公约数”在起作用。我想那“公约数”可能还是大家对待生活和艺术的一种态度,也许我们都看重好玩吧。   贾方舟:那还不如叫“三足鼎”呢——开个玩笑!请问下一步还有什么新的计划?   南溪:正在装修北京宋庄南溪工作室,住到那儿时准备更深入研究红色波谱图像和围棋残局图像等。因为新的工作室比较大,很有施展空间。我的作品画好后没有足够的视觉距离去审读就很难再深入创作,很难达到我想要的作品极致。把我的想象力、创造力展现出来,把水墨的晕点、笔路研究到一个自己满意的深度,也就是像您所说的“纯粹的语言状态”上更进一步的探索,是我今后几年的计划。   贾方舟:愿你不断向着你的艺术理想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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