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前卫批评家墨龙对话先锋艺术斗士陈老铁，此为陈老铁先生大声疾呼的现场对话实录。2008年7月1日至20日798东方艺术空间《你在回避什么》陈老铁当代油画展盛大开展。该展览受到观众强烈要求和追捧被迫延期至7月30日。
　　“书写表现主义”借西促中取代“泼皮现实”“红色波谱”
　　“笔墨资源是中国艺术最核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种很深的文化传承，为什么不使用？终止“波普”语言简单的元素和无知的跟风，已成为中国当代油画发展的重要任务。”
　　墨龙：您反复强调并提出用“书写表现主义”取代“泼皮现实主义”，这也借用了西方元素吗？
　　老铁：我借用了抽象表现主义的元素，但“抽表”是为了激活中国“新书写”。去年在北京举办的“中国新书写水墨/油画展”更强化了这一趋势。
　　墨龙：我认为，安迪沃霍尔使用了印刷与广告的资源，这是他的无奈，但也是创造。
　　老铁：是的。但中国国情不同，中国有大量笔墨资源且十分丰富、稀缺与排它， “笔墨资源”是中国艺术最核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种很深的文化传承，为什么不使用？终止“波普”语言简单的元素和无知的跟风，已成为中国当代油画发展的重要任务。
　　墨龙：现在的中国当代油画可以和德库宁、波洛克、培根、米罗、马瑟韦尔抗衡吗？
　　老铁：现在还不具备，多少个“四大天王”也不及一个安迪沃霍尔，核心问题在于没有文化根性和艺术语言。“中国书写表现主义”是未来才是抗衡上述大师的重要突破口。
　　墨龙：我们充分相信未来影响世界的艺术大师会来自中国。那么您能谈谈，“书写表现主义”如何生成并替代“波皮现实主义”么。
　　老铁：“书写表现主义”是我2005年开始，继原始动力主义水墨展后提出的一个新的学术发展。2007年我在北京三月画廊主持了《中国新书写主义油画展》，后来在原张力表现主义水墨路径基础上，不断整合原始动力、新书写，最后发现书写表现主义的转化路径是最到位的和最准确的。
　　墨龙：您能从美术史的角度具体谈谈“书写和表现”的问题么？
　　老铁：也就是首先以明清和民国时期的中国笔墨，如：黄宾虹、吴昌硕、龚贤、八大、黄其昌，以及后来的石鲁为笔墨书写基础，横切油画，再整合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如：德库宁、波洛克、戈尔基、马瑟韦尔，以及德国表现主义巴塞利茨、伊门多夫，以及培根、凡高，并在上述以中为主、以西为辅的模块上，加入波普因素，这样一个文化构架会有较深的中国文化血脉的强力支持。
　　没有20年功夫是不会达到一定的境界的
　　“新书写是将现代人的精神与个人气质溶入到这些语言中，是将西方更加放纵的人性解放的精神与野蛮不雅的文化溶入到这种语言之中，波洛克无意识的极端主义和德库宁厚重而狰狞的力量溶入到这样一个更中国的体系之中，而将一些带有波普样式的元素也溶入其中，以显示在矛盾整合中观念的切入与表达。”
　　墨龙：深入到笔法、气韵、意境层面和西方的东西怎么结合，不会有障碍么？
　　老铁：比如：新书写是在明清旧书法基础上的转化，它已经不是农业文明的书写了，虽然它仍讲究力透纸背，讲究屋漏痕，讲究韵味，讲究气，气势、气韵、气质，讲墨分五色，讲笔笔映带，重偶发，重心性与性情的传达，重结构的气场，重笔法的雄浑力量，重内张力与外张力，讲润含春雨干烈秋风，讲矛盾的对立并统一，讲太极文化，讲阳刚与阴柔的整合；但新书写是将现代人的精神与个人气质溶入到这些语言中，是将西方更加放纵的人性解放的精神与野蛮不雅的文化溶入到这种语言之中，波洛克无意识的极端主义和德库宁厚重而狰狞的力量溶入到这样一个更中国的体系之中，而将一些带有波普样式的元素也溶入其中，以显示在矛盾整合中观念的切入与表达。
　　墨龙：有人说您的作品很难看懂，原来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融合体。这种融合需要很高的学术修养与绘画造诣。
　　老铁：是的。需要文化修养的积累与释放。李可染先生当年教我天天练字，仅中国书法这一项，没有20年功夫是不会达到一定的境界的。西方的艺术要深入理解并超越亦要更多时间历练。
　　墨龙：很多批评家评论过您的作品，像刘晓纯、吕彭、鲁虹、徐恩存、范迪安等人。评论家指出您的新书写主义与周春芽有很大不同，您怎么看？
　　老铁：周春芽是在明清旧文人画笔墨和印象主义、表现主义之间的一个组合，而我是经历了传统的旧文人画阶段向前卫水墨发展成果，而后再转到表现主义和波普艺术，切入的路径与观念的诉求完全不同。
 

　　“三驾马车”受追捧，业界名家拍“前浪”
　　“我曾经说赵无极不如朱德群成就高，就在于赵无极使用“滴洒”和“涂”，而朱德群则在“写”，他经常练习书法”。“侯翰如当年特机灵，特聪明”。“陈丹青当年是我的老朋友，对我的画面造型影响很大”。“周春芽也没画过宣纸上的东西，但吸收的都不错，我看在于悟性”。
　　墨龙：评论界认为中国出了书写表现主义“三驾马车”，既曾梵志、周春芽、陈老铁。
　　老铁：曾梵志的作品也有黄宾虹和波洛克、培根的因素，大家艺术取向不同，但都或多或少与书写和新书写有关。
　　墨龙：“书写”本身就需要深厚的理解，“新书写”又需要更高层次的实践与研究。看来“书写”这块门槛很高。
　　老铁：一般学院毕业的油画家不懂中国文化一块，这需要长时间修炼。中国艺术讲究“书画同源”，讲“写画”而非“抹涂画”，赵无极和朱德群都有“笔墨”的因素，但我曾经说赵无极不如朱德群成就高，就在于赵无极使用“滴洒”和“涂”，而朱德群则在“写”，他经常练习书法。
　　墨龙：参观您展览的评论家在见到书法作品后，评您的书法是继明清、民国之后，现代书法中水平最高的，是因为您拓展了中国书法艺术的“意境”和“语言”么。
　　老铁：我书法学八大、张迁碑、李北海、董其昌、黄宾虹、李可染、石鲁，经过长期的书写后逐渐变成现在这样的。
　　墨龙：美院的老师曾说，陆俨少先生对您影响也很大。
　　老铁：是的。陆先生学术成就很高，谷文达是陆先生的研究生，我经常拜访陆先生所以受到传统文化影响很大。
　　墨龙：像刘晓纯、鲁虹、吕彭、徐恩存、卢辅圣等批评家写的艺术史里边都有您的表现主义水墨。
　　老铁：表现主义水墨与文人画距离较近，是影响90年代中国画发展的重要阶段和最终成果。刘晓纯、龙瑞、杨刚先生和我都为此作了大量工作，付出了巨大的心力。从94年第一届到2007年第五届，张力表现主义水墨画派的形成历时十余年，40余名画家参与其中，一直影响和推进着21世纪先锋水墨艺术的发展潮流。
　　墨龙：你们那届美术史多也出了人才，像费大为、侯翰如。
　　老铁：在美院上学时，我和费大为、侯翰如关系很好。那个年代的美院很简单、很纯粹，哪个年代出来的艺术家，现在是中国艺术的主力。侯翰如当年特机灵，特聪明。
　　墨龙：陈丹青对您也有影响吗？
　　老铁：是呀，丹青当年是我的老朋友，对我的画面造型影响很大，他的素描、速写与史国良不同，我与丹青住的楼紧邻，那里环境很静。
　　建议栗宪庭评论当代水墨之前先请教刘晓纯
　　栗先生不懂明清笔墨，如何评论水墨从传统向当下的转化？水墨问题比油画更复杂的多，离开明清传统谈水墨变革很易空泛。中国最懂明清笔墨的当推刘晓纯先生，
　　墨龙：照您的理论，如果不懂书写、不懂写书法就不太可能切入书写表现主义了吗？
　　老铁：不一定，你看曾梵志从表现主义迂迴到书写，就是很成功的尝试；周春芽也没画过宣纸上的东西，但吸收的都不错，我看在于悟性，参透艺术的境界，有时就像捅破一张“窗户纸”，但有时却像“老僧悟道”，力倾毕生。
　　墨龙：栗宪庭先生作为当代油画批评家而知名，他也开始介入当代水墨的批评了。
　　老铁：我看过栗先生评论二位水墨画家的文章，不深刻。栗先生不懂明清笔墨，如何评论水墨从传统向当下的转化？水墨问题比油画更复杂的多，离开明清传统谈水墨变革很易空泛。中国最懂明清笔墨的当推刘晓纯先生，这点上他可以请教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