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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台湾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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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That is - 游莉訪談

2015-12-11 16:03:36          

世界無視被賦予的意義,兀自存在,無法描述
All That is-游莉訪談

Y-游莉
H-黃亞紀

H:這次〈All That is〉好像與過去有點不同,包括拍攝地點,不再是中國幾個城市,好像也包括了你去年在北歐參展(「Performance and Imaginations : Photography from China 1911-2014」,挪威Stavanger Art Museum)時所拍攝的照片?

Y:是,很多地方,我想有些攝影家到了某個階段以後,可能比較不會再侷限在某一個主題、某一個地點上。這的確與年紀、經歷都有關係。我也到了這樣的階段,開始放掉某些東西。

H:我感到除內容不同外,好像在明快的同時,更又加入了哲思進去。這是我作為一個觀者的感覺。

Y:這次的作品或許與過去相比,相對來說是比較明快、比較高調的。雖然調子比較明快,但是圖片的背景信息不盡如此,比如說拍攝天花板那張照片,其實是在集中營裡拍的。油漆都剝落了,我看到那剝落的油漆,當下就有一股感受,我猜想那個天花板,一定目睹了許多駭人、我們無法想像的事情,所以它才會變成那樣的。

開篇第一張就是一種樹的疾病,還有小貓頭鷹的那張,其實是在一個墓地裡拍的,而且是一個完全安葬小孩的墓地。另外有張人物,其實是拍攝我的母親,一個人站在那裡,也是在我親人去世的時候拍的。也有很多照片就是日常中的、不具有事件性的,我覺得其中有種無意義的魅力。

我只是感到,我們所見的和真正的世界那種偏差,這幾年看世界的眼光有一點變化:我會懷疑我所看到的東西,表面的和背後的,這世界其實不具有被我們認知的義務,我們每個人看到的東西其實不能完全被稱作真實,兩者之間是脫節的。我們所看到的,很可能就只是我們的一個視點,這種東西是非常片面的。

H:所以這個轉變,可以說是你拍攝前面幾個系列:〈寂靜的緯度〉、〈喀什噶爾〉後的一個心得嗎?

Y:對,我覺得肯定是跟原來有關,因為畢竟你長時間關注一個東西。這就像寫論文,你會找很多很多論據去證明你的論點,但是時間長了你會突然停下來,會覺得這種慣性會不會很可疑?你的目的會不會很可疑?為什麼執著於某一種物或者想法,而不是另一種?最終,是你的出發點決定了你看東西的那種片面性。

H:所以你會覺得,〈All That is〉算是你對紀實攝影的一種說反思,甚或是告別嗎?我覺得好像還蠻看到一個新的游莉、新的走向的感覺。

Y:對,心態會有變化。你長時間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你不得不有時候停下來思考。現在大概更多的從文學的,哲學的角度去想一些問題,可以不是寫實的,可以是寫作的。

H:我覺得這批作品具有哲學的意涵在。可能就意識來說,你就已經帶有那種感覺。

Y:觀看本身就是這樣,當我們在觀看,那個過程當中就已經是攝影的那個部分。我時常會想,我看到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很多局部的東西,渺小一點的東西。我覺得沒有辦法,也沒有必要再向裡面附加任何意義。

H:我對這些作品的感受,就是單純的「生」。

Y:說是卑微之神或是什麼都好,生物、昆蟲、貓的出生、人的過世、母親的孩子。我已經不需要再像以前那麼執著在某一個點上。也可以這麼說,當我離日常更近一點,思想與體驗或許更抽象了。

有時候在作品完成以前,我自己未必能窺見全貌。當下就是這樣難解的,在過去以後再回過頭看,你才能意識到在那個時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好像只有在時間線上偏脫了那麼一點時,才可能會看得更清楚一點。過去的我更在意空間,我必須好像跳出某一個地點然後再回去看那一個地點。但是現在的我更在意時間,好像跳出那個時間然後再旁觀曾經過去的那段歷史。一個個人日常的歷史。

H:就像你剛剛講到集中營天花板的作品,我想這個歷史可能是更宏觀的。而且那種旁觀的感受特別強烈。

Y:一旦我把這個意義說出來,比如說這張照片在哪拍的、或者我為什麼拍,大家理解的就會不一樣。但即使你不知道而只是單純觀看畫面時,很多事情就是被隱藏的。我認為,這其實跟我在拍攝時的狀態是蠻像的,即意義可能是在背後,但攝影那一瞬間,它一直是表象的。萬物都是個人的感知,我所見的是我能見的,攝影是關於你如何理解世界,所以我不願意成為言之鑿鑿地去說一件事情的攝影家,我反而覺得應該拒絕給予一個簡單的答案。那種攝影我總覺的有一點牽強,好像在企圖推銷一個想法,有一點可疑。

H:你作品的感覺比起攝影,更像是文學。

Y:我非常喜歡閱讀。我喜歡雷蒙德・卡佛(Raymond Carver),喜歡卡繆(Albert Camus),喜歡安部公房,夏目漱石我也蠻喜歡的。小時候,看夏目漱石會哭,哭得很慘,但是可能年紀大了以後,更喜歡卡佛那類多些,因為感覺他什麼都沒有說,卻又好像在說著什麼,他的可讀性反而並不在文字裡。文學總有些東西無法總結出來,我覺得攝影若能達到這個境界就蠻好的,你能看到一個東西,然後又有一些東西是無法言喻的。

我最開始拍〈寂靜的緯度〉的時候,是看了契訶夫(Аnton Chekhov)的《薩哈林旅行記》,就是他去採訪那些流放的人,書裡描寫的就是他路途上的種種,我特別感覺他寫的那些風景跟北方風景是一樣的,像是文字版的列維坦 ( Levitan ),所以當時就很希望去看一看,最後完成了〈寂靜的緯度〉。

然後因為高中時開始看村上春樹,他的《發條鳥年代記》中描寫日本和蘇聯的一場戰役,諾門罕戰役,今天就在內蒙和蒙古的交界,所以我特地去了那裏。你記不記得有一張坦克,上面掛了好多衣服,就是在那個地方拍的。諾門罕戰役應該是日本陸軍史上最大的敗仗,現在它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村子,然後有一個關於這場戰役的小博物館-與其說博物館,其實也只有一間活動房。我去的時候博物館看門的人不在,沒人開門,我就只能在院子裏轉一轉,然後院子裡就有一個坦克,看門人的衣服就晾在那輛坦克上。在我去到一個地方以前,我感覺的都是別人的經驗,別人給你的故事。一旦你親自去了以後,故事就變成你自己的,會有不同的體會。

但是,世代如同年齡,也會有所改變。昨天我與幾個攝影家朋友在聊水谷吉法,後來又談到深瀨昌久,我當時就覺得好像烏鴉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變成小鸚鵡這種時代-烏鴉那種厚重、乘載很多東西的那種形式,現在已經被這種明快、撞色的東西取代了。如同閱讀芥川龍之介的人越來越少,現代的人好像不太去專註一個相對來說比較沈重的東西。

H:沈重的東西一定不是所有人能夠接受的,但它經常會變成經典。如何在這個時代的明快視覺中加上深刻的思維,確實是現在攝影家最重要的命題。

Y:我拍這個系列的時候寫了一句話:「世界無視被賦予的意義,兀自存在,無法描述。」我覺得這就是我拍攝〈All That is〉想要的感覺。布希亞(Jean Baudrillard)曾說:不是你在看這個東西,是這個東西在看你,或者不是你需要它而是它需要你。可是我覺得其實世界並不需要你,世界根本不在乎你,而且更關鍵的是,世界不只不在乎你,它甚至不在乎它自己。就是這樣一個狀態,自然,冷酷,從容不迫。

攝影其實真的沒有辦法去描述一個東西。攝影真的只是你個人的一個視點而已。

 


 

[ Upcoming Exhibitions ]

大野智史 Satoshi Ohno.桑田卓郎 Takuro Kuwata − Come after Magic
游莉 You Li − All That is
2015.12.12 – 2016.01.09
Opening reception | 2015.12.12 Sat. 3pm
亦安畫廊台北 aura gallery taip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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