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成都郊外的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城区里的寒意依然萧峭,记者清晨7点即赶往草堂北门的文物早市。 　　这里已是热闹的场面。从成都市文物古玩市场的大门起,到杜甫草堂门口,近百米的街边步行道上人头如蚁。 　　“我把你这些东西全堆了,一口价好多钱?”一位中年男子正在跟外地乡民模样的贩子讨价还价。后者有两口袋的古玩、瓷器、铜器,还有一个高1米8左右的旧石像。这是早市上最常见的风景,外地的文物收荒匠在每周三、日的一大早,就会带着自己的真假参半的“文物艺术品”来到这里,等待买家,有些是一次性堆出后就回乡,有些则自己摆一天的地摊。 　　等到9点以后,一道贩子与二道贩子的交易就基本完成了,这时候散客陆续出现在市场上。大部分是具备初级经济实力的小玩家,也不乏个别“腕级人物”露面,而外地游客也成为早市淘宝中的新生力量。后者基本上是购买仿古玩物品。 　　早几年,在文物早市上淘到“冷宝”的传闻比较多。什么50元买一只清初青花瓷瓶啦,500元淘到宋代佛头啦,2000元堆到一箱清同治年间四川官书局刻本前四史全100册啦。但如今的早市,已很难再有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故事了。“早市我们去的少了,去也就是在旁边找个喝茶的地方聊天。”一位资深玩家告诉记者:“想捡漏如今几乎不可能。好东西要么是坐贾打电话给你,要么是自己到拍卖会上去博。” 　　成都,作为西南的文化重镇,因着独特的休闲氛围,成为中国名气不小的“收藏城”。早在上世纪80年代,这里就出现过张大千后人将其100多件藏品散出市场的惊人之举,其中仅一个古代铜豆就拍出了上百万的天价。不久前,成都送仙桥古玩艺术城被全国工商联评为中国第二大古玩市场,据其董事长喻安城介绍,年成交额已达2个亿,直追北京古玩城。因此,南北玩家内曾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玩收藏,除了北京、上海,就是成都了。 　　但是“收藏第三城”正在褪色。一位资深玩家说:“在成都,拍卖会、送仙桥、成都文物古玩市场(及其早市)、民间搜罗,以及新兴的网络竞拍,从这几个渠道已很难觅得好东西。我以收藏瓷器为主,十多年就没淘到一件官窑。“ 　　事实上,由于外地(主要是北京、上海)强大的购买力,多年来成都的收藏精品只出不进,到了今天确实所剩无几。普通的成都人,要加入“淘宝”大军,除了经济实力、专业知识的门槛外,还得面临也许“无货可买”的尴尬。 　　但成都的精神妙就妙在消解二字,它将收藏这本是严肃、雅致、小众的爱好,变成了“全民总动员”式的休闲活动。 　　如今的早市,“玩”的成分也许多过“藏”。一切你想得到的老东西,这里都可能遇到,老信札、地契、票据、画片、日记本、笔记、烟标、饰品挂件……有心人可以在这里寻找自己的乐趣与感动。记者有位朋友,长年收旧日记、笔记本,现在颇具规模,接近千本,其中不少可以拿来做专题,比如文革检讨日记,他就收了100多本。再如1980年前后的“打击投机倒把”笔记,他也收了十几本,整理下来都够写篇专题文章了。还曾有人在早市上见到一个有精美插图的笔记本,卖家喊10块,他还价20块,拿起就走。一问,才知道是他过世母亲“文革”中被没收的日记,而他说起来脸上早已清泪潸然。 　　成都的“淘宝”,面对收藏品市场的喧嚣,另辟蹊径,转身进入文化休闲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