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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时间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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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资质:
    AGA
  • 评分:
    1分 2分 3分 4分 5分 6分 7分 8分 9分 10分 7.6
  • 印象:
    val 很专业
    确定
  • 经营时间:
    24年
  • 展厅面积:
    200平米
  • 地    区:
    北京-朝阳-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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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追问历史?——再评孙晓晨的作品

2015-05-05 17:03:17      作者:高岭     来源:北京千年时间画廊

中国的先圣孔夫子有一句名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句话的意思表明,古代中国人把时间比喻为一条河,人对时间的感觉则是站在河岸面向下游的人对流水的感受。未来从后面经过,在掠过人的身边时成为现在,但只能被人从眼角里扫到,所以,人还来不及面对现在,现在已经逝去而变成过去了。与西方人认为未来在人的前面的说法相比,古代中国人将未来放在身后的比喻更为恰当,因为后者承认现在会不断地从后面掠来,使人面临可能的意外和更多的惊喜。所以,东方的时间观念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是十分突出的,时间其实是单一的永恒的现在,并不是线性的。大多数情况下,东方的艺术作品其主题都是不带时间性的,那些菊花,毛竹和枯藤,总是超越具体的时间之上,因为画面上景物的形态其实是多种不同时间观察综合的结果。

青年艺术家孙晓晨的新作《咔嚓系列》之“洞鉴人欲”、“洞鉴均衡”、“洞鉴信仰”和“洞鉴黜陟”四个作品,虽然是特定空间中的装置作品,而非古代传统的绘画,但依然体现出对东方传统的眷顾,即对线性时间观的超越。相机的诞生不足两百年,源自西方,可圈椅、佛头、等量和屏风却取自中国古代。不同时代和不同地理空间的物品却同处于一个空间之中,可以推想,时间对于艺术家来说,并不一定是线性因果的。换句话说,时间就是当下,未来在身后,历史在眼前;当下就是历史,当下就是未来。

因为摆脱了线性时间的纠缠,那些原本属于不同具体时间节点的物品,于是在孙晓晨的观念综合下,释放出强烈的能量,让观众在空间中产生异样的心理感受。一旦摆脱了生存环境地球对速度的限制,时间和空间便是一队相互补充的密切相联的存在,当时间扩展时,空间就会收缩;当时间收缩时,空间就会膨胀。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科学领域的一系列研究和发现,改变了上千年来支配西方人世界观中时间和空间各自单独分离这样根深蒂固的观念,人这个主体的主观性和创造性被前所未有地调动和开发出来。孙晓晨能够大胆地将原本毫不相干的不同时间中的物体并置,其展出的特定空间便能够极大地激活观众的好奇心和主观想象力,从中获得多层面、多维度的解读。

相机的诞生改变了千百年来人们观看世界实在的方式,并以机械性影像的投射和捕捉,而成为客观再现和忠实还原事物实在的翘楚。然而,请注意,艺术家并没有使用作为现成品的老旧相机,而是使用上了色彩和油漆般光泽的陶瓷烧制出的相机。这与四个作品里其他材料和元素全是直接使用现成品形成了对比和差异。毫无疑问的是,陶瓷相机因为其超越常规的尺寸和特有的质地,而成为我们一般理解的艺术作品,带有了艺术家个人情感和意志的主观痕迹。相机原有的机械属性和记录功能,被抽离和销蚀,而其外观质感却被艺术家刻意地保留和复现。这表明,艺术家要让相机以视觉作品的方式存在,而只有相机以视觉作品的方式出现,整个作品才显得异常的吊诡——一大片从来就没有而且也无法记录历史事件和景象的陶制相机模型,与那些代表着传统社会权力、欲望、信仰和公平的器物家具实物,竟然能够同处一室,竟然被艺术家赋予了记录和鉴证历史上人的精神意识、社会的法制制度与宗教信仰的功能。

在此之前,孙晓晨的创作是制作超大尺寸和体积的陶瓷仿真相机,我曾撰文指出其意在用视觉艺术的形式唤起人们对逝去记忆的再认识,对时间流逝的再意识。相机所代表的真实世界,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会给我们带来真正意义上的真实感和信任感,因为在艺术家的手里,曾经再现和见证生活经历和社会事件的相机,如今已然成了古董——未来并没有在我们面前遥不可及,而是从我们身后擦肩而过成为了流逝。因此,不存在什么未来,当下即是未来,当下即是过去,面对历史,就是面向未来。而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围绕着古今中外几千年个人、家庭和国家的爱恨情仇与兴衰成败,难道仅仅照相机能够复原吗?有句名言说,我的照相机不说谎。是的,照相机是机械之物,但操作照相机的人却是会说谎的。最忠实的往往是最靠不住的。那些根本无法使用的陶瓷相机模型,已经告诉我们试图去揭示历史真相的徒然。但是,在开始了两三年的《咔嚓系列》的最新四个作品中,孙晓晨似乎开始从更大的历史视野和空间维度中,去思考历史的真相。翘头案上的等量,妙相庄严的佛头,官阶升迁的圈椅,还有屏风后面的男女情欲,这些搬来的家具和器物,或许提供了解读历史真相的某些重要线索,或者,历史本身正是由这样无数的事件和场景构成的,是由人们对这些物件的理解而建构起来的。

无论如何,孙晓晨为我们设置了这样的四场迷局,让我们在看似真实其实却荒诞无比的场景作品中,去激发对逝去之物的好奇,更去反思从我们身后喷涌而过的未来和当下,因为那些成排拱列的相机总是不断地向我们释放出这样的信息:追问包括历史在内的一切事物的真相,是每个人的权力。尽管那些相机是被剥夺了记录功能的提示物,但它们被艺术家创作出来并且被安置在展厅里,就总能够勾起我们观众的冲动和想象力,我们会在它们的外围审视它们与那些家具物件的对视关系,我们或许也能被允许置身于它们之间,近距离感受人—物—空间产生出的难以言说的复杂体验,但有一点是确切和真实的,那就是,面对或者置身于艺术家为我们创作的空间之中,以往约定俗成和司空见惯的物理实存和心理定式都被重新拆散和组合,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了,一切都是此在,一切都是当下。

高岭(天津美院教授、批评家、策展人)

2011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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