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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朝阳-酒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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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渠:边走边唱

2011-04-15 10:16:07          

  2005年5月,上海文艺出版社推出了名为《段正渠》的画册,这是画家段正渠最早且最正规的一本个人画册。即便它依旧显得那么得简单朴素,但已令之前那些有关段正渠的印刷品“黯然失色”,甚至于有点儿“自惭形愧”,而这一年段正渠已近47岁了。   正如同本画册中尤永对段正渠的看法,其实段正渠成名算是早的了。1958年出生的他,1979年就考上了广州美术学院,之前还在河南戏曲学校读过两年舞美。毕业后重新回到了河南,开始从事专业创作。   80年代初的河南,油画创作的水平虽与第一流的发达省市相比差距不小,然仍依靠画家们的努力而保持着与全国的同步发展。1988年“黄河流经这片土地”的专题画展,反映了河南画家以博大恢宏的黄土地为自我创作之参照的趋势。而在此基础上,段正渠的创作或许走得更快了一点。因为,有力支撑着画家对乡土主题之思考的,却是纯正而娴熟的绘画语言与表达方式,这一点在当时的河南画家群中显得非常突出。   1991年段正渠、段建伟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举办了他们的首次联合展览,既确立了所谓“二段”的组合展出的独特方式,也令“二段风格”得到了画界的初步承认。让人们耳目一新的是,段正渠以某种异乎寻常的热诚去“反复地画西北、画黄河、画农民”,亦如画家的自述——“我对农民的理解和我自己的生活经历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那种与生俱来的对土地和生命力量的热爱怎么也改变不了。”事实是段正渠对农村与农民的表现,并非仅仅满足于对现实世界的如实反映,而是提升至人文关怀的更深切层面。故而,画家决然放弃了顺手拈来的本乡本土题材,将视点投向了更为凝结厚重的陕北高原,“后来去陕北就感觉很对味,我对河南的感情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结合点。”   1989年第七届全国美展段正渠的获奖作品《红崖屹岔山曲曲》,是画家对陕北题材最早的个人阐释之一——“最早是画那种对黄土高原、对陕北民歌的体会,那种痛彻苍凉的感受”,而画面粗犷的力度和质朴的造型,令观者联想到法国画家乔治·卢奥的作品。乔治·卢奥是西方现代艺术史上的一位处理苦难议题的绘画大师,他以粗犷的画风去表现那些悲天悯人的画题,不是沉溺于人世间沈沈的悲苦,而是顽强挣扎与激情迸发。事实是段正渠对乔治·卢奥的借鉴,也绝非停留在风格上的“拿来主义”——就像当时流行的各种“潮流”与“主义”那样,可以视为对西方现代艺术的彻头彻尾的模仿翻版——形式的借鉴,更因画家感情的倾注而如此地契合于主题。“你刚接触陕北人的时候,看他们整天傻乎乎的,很木讷,只有在他们唱歌的时候你才会感到他们那种朴素珍是、粗野强悍的生命力。”为了营造一种情感的创作氛围,“回去再画室里,放着当时的录音带,浑身激动,画布前一站,画就出来了。《山歌》、《红崖屹岔山曲曲》、《东方红》、《走西口》、《兰花花》,都是在这种状态中画出来的。”因此,段正渠从来也不会成为纯然的“形式主义者”,即便画面的结构已经有了抽象化的感觉,色彩也力图简约,然而在底色衬托下这些通常很重的颜料、那些响亮的颜色,显得如此得饱满而强烈,这些非常重的黑色轮廓线,也不仅仅起到了限定形象和控制结构的功效,而是跳跃、激情地扭动起来,此外段正渠以无限的耐心,一遍又一遍涂抹而发展起来的“厚涂法”,使得那些覆盖多次的黑色线条和色块,具有了极为生动而丰富的色彩深度。   1992年至1993年间,段正渠的艺术进展引人注目。在《过山梁》中,可以看到段正渠纯化自我风格的努力。段正渠对黑色的抑制,意在摆脱早期对乔治·卢奥的过度崇拜,画家变得更加得自信起来。“1990年之后我就想削弱卢奥的影响,把黑线减弱,把边线和形体糅合在一起,少罩染而增加直接性笔触。但黑和浓重一直保留在作品种,成为了自己的东西。”纵横的笔触依旧激动人心,但更多的是一种直率的感性表达,这使他的作品较少那种发展缓慢、层次交错的“研读性”,而是具有了某种东方式的即兴书写性。   亦如他的自述——“后来去陕北多了,信天游也会唱了,那种激情也淡了,我就想从风景上找一点变化”,然而段正渠关于“黄河”系列的创作,我想绝非是“心血来潮”的妄动,事实是段正渠“画人物受题材和形体的限制,画黄河在手法上比较随意,可以随心所欲”的说法,提供了某种新的解释可能,即段正渠试图通过创作主题的刻意转换,从而赢得更加宽广而自由的个人空间。“黄河”系列中的“黄河纤夫”,更像是过渡性的作品,反映了段正渠对于人物画创作仍存在着一定的“恋恋不舍”——黄河充其量只是人物的背景渲染,而人物依旧是画面的“主宰”,然而此后的“七月黄河”,则以处于汛期的黄河作为自己的描绘对象,突出的只有滔天的浊浪,而河中挣扎向前的渡船更像是对自然的礼赞诗篇的某种旁注。即兴性的书写,营造了段正渠作品与众不同的视觉情感,与此同时这种即兴性的书写,早已不意味着画面形象与日常视觉感受的简单对应,在作品中形象及其背景、环境和前后空间都具有了同样重要的意义。段正渠也已经找到了一种在强调即兴书写基础上令画面更加坚实有力的方法:即笔触的多层叠摞、线条的穿插、色块的厚涂凝结,彼此间所形成的随机而具有竞争力的关系,以及构图的稳定与造型的激荡在画面中所形成的对比与张力。先前作品德强烈观感依赖于黑白两色的反差,现在却依据色彩的力量而获得同样的效果:明度被压低到一个浓重的色调之中,被黑色、灰色与赭石色所抑制,明亮的黄色和悄悄擦过的白色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清脆的声音消失了,代之以沉重的“交响”,以及某种象征性的深刻寓意。   我不想讨论“黄河”系列背后的那些象征性,因为它有可能会偏离画家的本意而坠入过度阐释的泥沼。然而我们分明感受到了某种心灵的悸动,亦如段正渠以同样的粗重笔触所描绘的静物画给与我们的观感。《鱼》、《静物》都是寻常百姓眼中的物什,毫不起眼,也不刺激,但在段正渠的作品种,这些平凡之物,在黝黑的背景空间中灼灼地发光。它们凝聚了画家对中国农民精神状态的深入观察以及内心的振颤,也使得观众在视觉接受的瞬间而深受感动。   段正渠的画,总是让每一个惯于都市生活的人感到自己的渺小苍白;段正渠的执著,也在这个浮躁喧嚣而随波逐流的时代愈加显得别致。对未来,段正渠“也考虑过,但考虑得不多,远了也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无疑是明确的,段正渠将把“北方、农民、黄河这一类的题材”进行到底。   “至于如何画,只能是边走边说。总之,我会坚持自己,尽量不被周围左右。”2005年的段正渠如是说,我想2008年的段正渠也会是这样的回答。这就是段正渠的艺术,这也就是段正渠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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