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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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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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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的眼泪──向电影「赛德克 . 巴莱」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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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介绍

自然灵视之路——观「张富峻的风与水 绘画展」
文 /薛淑丽
(光之字屋 灵视派诗人 薛赫赫)
在东方古典诗画的传统中,与自然的感通最终都汇入对大道的契悟,天与人无隔无离,内外澄澈通透,世界包含着现在的每一个瞬间,一片叶子掉落,一道微风吹过水面激出了涟漪,一阵磅礡大雨肆虐吹刮了土石……这都是存在的一部分,这都是生命的韵律之一。
情志所托,大道纵然无形,却也在整个重视抒情传统的创作史上,让我们看见因个人气质才性差异,所演绎变化的丰富面貌。在旷远无为与中正和平的两条路径上,显现阴与阳的辩证关系。
张富峻绘画的抒情性格,早于「草泽」系列(1992年)、「河流」系列(1993年)便出现了,沼泽、河流意象歌唱着万物滋生的丰美气息,深邃神秘而又骚动繁盛,却在1994年丝路之旅的沙漠中嘎然停止。当时他被敦煌石窟壁画线条传达出来的精神力量所震摄,因而离开了这条容易被人认识且接纳的意象型诗意道路,进入纯然精神状态的1994--1997年「素写系列」。
长年以来,张富峻在印度奥修观照法门的影响下,持续深化静心养气的功夫,让他能长时间处于「素写」状态,从意识观照中所生发的每一条线,不仅厚积了他的笔墨敏感性,也让他去到更为孤绝的境地,真正无所依凭的处于旷野。所幸,这份孤寂融于他冲淡自然的本性,反倒坚毅他的精神意志。
1997年到1999年之间,蓄积能量与等候亮光的时间里,他的生活依旧闲淡,经常煮着一壶清茶,听着古琴音乐,吟咏着古典诗歌,摆设着吴清源的围碁谱与自己对奕;或者深入山林,攀爬台湾高山如南湖大山、雪山(各长达一个月),领受自然威严而变幻莫测的面貌;在故宫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前冥思,偶然获得了凝神入境的神秘经验……这样素朴静穆的生活方式,意味着山林父母、绘画传承、文人修养、灵修锻炼所汇聚的能量,正逐渐交融且创造出鼎足而立的稳定状态,足以支撑、协助他将素写时期培养的敏感性能量,从发散、奔逸的状态团整凝聚后汇归中心,促成了「围碁结构法」的创生(1999年),这种由角、边往中心落子,且结组列阵的布局手法,酝酿了「体势」、「清象」系列创作。

「围碁结构法」所构筑的场域精神贵在虚、静,它是一个纯粹精神的观照与凝炼过程,在去除心思杂质的过程中,也就一并去除了感通的桥梁,因为在这画前,它既然让众人止息念头、止息判断,也就止息了投射的欲望,它宛若镜面不思不动;它同时又是能量系统的整合,是内在性精神结构的建立,彷若「曼陀罗」,是立足在讯息纷杂的当代,一种自我团聚与盘整的「自清」行为,免除主体的涣散与混杂,在寂然中凝思静虑。

「风云变态,花草精神。海之波澜,山之嶙峋。俱似大道,妙契同尘。离形得似,庶几斯人。」司空图《二十四诗品.形容品》
当司空图谈「由道返气,处得以狂」(豪放品)时,他说的是一个诗人、艺术家对道的统领认识与实践已经来到一个可以精神获得自由、能量获得奔驰的时候了,所有过去他对大道的谨持都可以放松开来,畅开胸怀吟啸江海。

2009年张富峻的意外受伤促成了「飘飖」、「波澜」系列的出现,生死一线的危机破开他多年严谨盘团的围碁结构,让我们看到从瓶中脱出的鹅,那是众人陌生的张富峻,由鸡毛笔与压克力等综合媒材的融合应用,飞掠、泼磔的跌宕舞蹈线条,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色块,创造了丰富的笔墨变化与情韵,让观者的心境随之舒吐浮荡,由景触心,由境生情。

「其形也偏若惊鸿,宛若游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渠出渌波。」曹植〈洛神赋〉

「飘飖」、「波澜」的情意世界,隐藏在这道吹拂摇荡的枝条之后,在那浓郁厚重的沉甸甸芭蕉叶下,在繁花因风落坠间……有一个辽远深邃的世界在后头,隐藏着那一刻:触动生情,意兴湍动的瞬间,这是「情」之所触,将发未发,留之待中的蕴酿饱结时刻,这也是抒情传统中最为珍贵的隐约之美。

无论是王士祯强调的与自然兴会瞬间所获得的直觉知识,或是严羽所指出的艺术极致境界「神入」,都无法脱开对自然的直觉观照能力。张富峻的幸运在于他拥有一份机遇,从小在花莲山区成长的他,在自然的怀抱中打开了他灵视的能力,映照外景透光的露珠、风的线条、草叶的各种绿、蚂蚁走出的路径……这些山林的闪光点,一点一点聚集累积,成为他心灵材料的一部分,甚至成为他看待世界的万花筒。
纵然后来长大随着父母去到都市求学,面对着纷杂繁重的知识与信息时代,走上极度不稳定的艺术道路,遇到了各种人生挫折,也都没有使他丧失乐观的心。大自然的无处不在,使他免除被东西知识文明覆盖压制的命运,无论何时都能回到自然母亲里头陶养安息,不被时局的混乱捆绑内在的自由,而这正能解除当代人类所遭遇的最为困窘的处境。

这二十年来的绘画研究与审美体悟扎实而彻底,创造能量来到了成熟饱足而又满溢的状态,就像在旷野山谷中抬头看见的满天星辰,却被城市光影遮蔽,如何让这宁静辽远的美,让这灵光得以清澈透显,让居住在城市的人们可以知晓这美的存在是张富峻的愿望。就像「山雨」系列(2010年)墨韵笔线淋漓滴流的画作,储存着台湾集体走过的风灾记忆(莫拉克水灾),与大自然相互依存却又彼此搏斗的生活经验,他希望将人从物质世界中带离开来,与大自然重新晤面。

就如谢榛在《四溟诗话》中所说:「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合而为诗,以数言而统万形,元气浑成,其浩然无涯。…镜犹心,光犹神也。思入杳冥,则无我无物。」张富峻在山林与人世之间得以出入,在于大自然对他的启迪与照拂,在这颗与自然无隔、无碍之心的沟通下,情景可以交融成境与人相通,这境既是天地人间喟叹也是心灵与心灵间的契悟,「向电影《赛德克 . 巴莱》致敬」系列,正是他与美好心灵集体共感的最新创作,标志了他创作的新里程碑。

今年当张富峻从电影院中《赛德克.巴莱》原始率真却又庄严肃杀的世界回到画室,发现自己的绘画创作表达了山林宛若游戏场的个体成长与冥思经验,而魏德圣《赛德克.巴莱》的山林世界,则是一个意境辽远、胸怀广阔的国度,一个有祖灵也有自然的丰盛国度:台湾原住民族群在这里,生命育养,疗伤止痛,从凝视山林、天空、溪流中沉思返照,在炉火边舞蹈、吟唱、欢乐,在浓密潮湿的丛林中奔跑、拉弓、掷石,这是进与退,动与静,都很彻底的一个世界。

《赛德克.巴莱》里头的大山是庄严的、雄伟的、气势磅礡的,祂又是野性的、生命力丰富的、强盛的;同时,这座大山亦是危险的、阴暗的、深幽的、竞争的、生命随时都处于被夺去的险峻中…就在这样阴阳两备喜恶皆具的环境中,我们看见大山给了试炼的课题,给了奖赏与惩罚,给了戒律也给了自由。最后祂给了回家归乡的路,也给了最终灵魂的安顿处,因此,在电影中我们看到:人们能尽性地去爱与搏斗,敢争也敢退,屈辱能忍,死亡能上,在素朴的自然信仰中获得生命的尊严。
张富峻着实感动于《赛德克.巴莱》激烈且慷慨的大历史剧情,那份山神祖灵担荷着对祂子民的护庇与牺牲的浓重情感,持续积累着、催促激动着他,在观影后创作了向电影《赛德克.巴莱》致敬的六件作品,将「山雨系列」的雨滴,升华为向山神的祈求,祈求祂以眼泪抚慰台湾这块土地所历经的挫折、伤痛与缺憾,擦亮她的尊严、坚忍她的意志,开出美丽纯净的花朵,让这画作同时也是台湾人民向山神献上祈求之情的楚辞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