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是夏俊娜的丰收年。本已是市场当红画家的她,年底又在拍卖市场上续写了神话,油画《魔法盒》正如“魔法”一样在华辰秋季大拍中以46.2万元的价格落槌。在今年嘉德的春秋两场大拍中,她的作品《青春组曲》系列分别以42.9万元和31.9万元成交。夏俊娜在稳定的创作状态中,渐已形成了自己的学术符号特征,并赢得了市场。
“对于市场,我今天会坦然面对”
记者 :你现在是艺术品市场中的宠儿,是画廊及经纪人竞相追逐的对象。你很年轻就在市场中获得成功,你的成功必然影响或带动很多人。那些尚未成功或渴望成功的画家,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把握市场的?
夏俊娜:我觉得从画家的角度来讲,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画,所以不会想到市场的这些问题。首先我不会想到我的画好不好卖 ,或者是我的画有多么吸引人。对于我来说,画画首先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画以外的事情,我很少去想。
记者:你在艺术市场的商业大潮中已有了清晰的定位,你的作品很受欢迎,从1996年初次进入拍卖市场的3.3万元的成交价,到刚刚落槌的46.2 万元的成交价,不到10年间,你迅速攀越了很多画家甚至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的市场高峰。
夏俊娜:我很幸运,有那么多人支持我。对于市场,我今天会坦然面对,这是社会发展的规律。我安心画画,才能拿出好的作品来,这是一名艺术家的责任。
“我在大家的鼓励下坚持下来了”
记者:作一名职业艺术家需要勇气。1995年刚出校门的你,对未来的路有何设想?是什么力量让你走上了职业画家这条路?你是否觉得走这条路会很难?
夏俊娜:我的想法特别简单,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是按部就班地找一个工作,踏踏实实地教书,踏踏实实地画画。正当我按这条轨迹向前走的时候,这时不能不提到的就是中央电视台《美术星空》的编导伍劲,他找到了我鼓励我说:“俊娜,你要画画,否则你太可惜了。”那时是1995 年。对我一个女孩来说生存都很困难,要想在画上做出点成绩有多难。庆幸的是,我在大家的鼓励与推动下坚持下来了。
记者:你的成功得益于懂得市场运作的团体,环碧堂画廊为你提供了宽松的创作环境。现在你有了一支“夏之队”:李国胜先生、王海文女士都是资深的投资人,本身不仅热爱艺术,而且对艺术有特殊的见解,伍劲作为艺术投资顾问对艺术家的才能及市场前景有一种特殊的嗅觉。这种组合是否更有利于你创作出好的作品,唤起你的创作热情?
夏俊娜:这是历史的必然。伍劲先生最早发现了我,是我艺术发展最早的推动者;李国胜先生把艺术当作事业来做。他们始终在鼓励我,这是一种自然顺畅的推动力,使我坚持自己的想法与精神,不至于使自己陷入消极的创作状态中。这种团队的精神在支撑着我,使我永不放弃。
“写意与写实都是在一个过程中”
记者:从你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创造”一词的可贵。艺术作品贵在创新,不模仿别人。你如何看待作品的创新?
夏俊娜:对于风格及创新的过程,我有过深刻的体会。1995至1996年,那时我甚至羞于表达自己,最初我的画都不敢让人看,只有伍劲来看的时候,我还比较坦然,因为他了解我。而别人来看画,我就非常羞涩,恨不得拿东西把画给遮起来。实际上,我还是不想让别人了解我在想什么、做什么,因为作品面貌有一个成熟的过程。现在我可以很坦然地面对这些,因为我已听到了一些认可的声音。
记者:从你的作品中,我们看得出有一种优雅的异国情调,显然这是表达向往中的生活体验。而换一个视角来看,在某种程度上你在做着实验,去寻找本土的精神与西方油画先天优势的最佳融合,而获得更好的表现力。这方面你的体验如何?
夏俊娜:这个其实很简单,油画本身是西方的一个媒材,你不可能脱离这种最基础最本质的东西而一下步入所谓的中国精神。我觉得需有一种慢慢的过渡,油画原汁原味的东西必须掌握,要驾轻就熟。比如,一个乐手要吹黑管,他连指法这种基础都不熟练,技术还不到位,那他如何去表达情感?
记者:你在寻找西方油画的根。最近仍有大批的画家前去欧洲、俄罗斯考察,目的只有一个,去学习吸收后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表现形式。在你的画面上我看到了一种扎扎实实的色与形的写实,你为何选择了“写意油画”?
夏俊娜:写实与写意是两种表达绘画的方式,我不认为写实的东西就非常传统。我们去看了很多荷兰小画派,到现在为止我还惊叹于他们的那种功力与那个时代的精神。荷兰小画派有很多很多人,真正出来的就是塔尖上的那么几个人,但它有一个庞大的基础;而我们还远远没有达到金字塔底层这样一个基础。写意油画在中国的几十年,很多人还没有理解到它的精髓,在以后的几十年我们可能都是在做一些铺垫的工作,开始做了就是好的。写意与写实都是在一个过程中,我们还远远没有达到哪个尖子的极致的水平。我们都在路上努力着,感到很欣慰。
我对绘画的最初理解,是源于对国画的热爱,以及中国文化对自己根深蒂固的影响。以毛笔为例,我比西方人要有亲近感,这是天然的,无法改变的。
“我不是一个特别标新立异的人”
记者:你的画受别人的关注,是因为你的作品中有一种写实的前卫性因素,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崇高与现实之间,找到了一条中和之路。你是否这样认为?
夏俊娜:首先我觉得我不是一个特别标新立异的人。从我的内心来说,我希望把自己隐藏起来。至于画面表达的情感,我还是很羞怯的,我并不认为我的作品会受那么多人喜欢,起初我认为能得到10%的认可,我就很满足了。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可能这种精神必须达到自我认可的程度。
韩洪伟(美术评论家):不是说俊娜要创造什么东西,想要形成一个什么风格,她是从中和中找到一个艺术样式。这种风格是俊娜自然而然生发出来的。历史上风格很多:抽象的、写实的都有。我知道俊娜还是敢于创新的,而不是找一个特别讨好的模式。
李国胜(环碧堂画廊董事长):俊娜的心态比较纯净,心如净水,感情是纯真的。在表达方面不是刻意的,而是内在的一种艺术的本真反映。她的作品打动了我,我非常喜爱艺术。当我与她合作的时候,负面的东西我也听了一些。我之所以下决心与之签约,是因为我看到了她身上可贵的原创性。
记者:你的“消化”能力比较强,这种消化是精神与绘画语言的双重消化。在你的画面上,起初我们还能看到别人的影子,现在夏俊娜式的作品符号已形成 。谈谈你对吸收与创造的理解?
夏俊娜:借鉴与吸收,能够把别人的优秀成果转换成自己的东西,任何一个画家都不应该回避。不管他的精神多么独立,一开始进行创作时总要有一个切入点。这个切入点可能是多方面的,或者根据个人喜欢的大师去模仿。这个过程是无可厚非的,有的人可能需要一年,有的人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甚至一辈子。这个过程可长可短,这要根据个人的悟性而言。但是到最后你必须要转换成自己的东西,否则,你只能永远停留在别人成就的树荫下。我觉得到目前为止我可以放下这个包袱了。我认为我目前的画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了,画就是我自己的画,非常单纯。目前是我创作的黄金期。比如维米尔表达一个很好的情绪,他打动了我,我把这种情感转换成我的情绪,这是一个情感的置换过程,而不是一个照搬的模仿,是精神的置换而不是说表象上的置换。这个概念一定要分清楚,而且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我认为一个画家虽画出维米尔的表面特征,但他并不一定能表达出他的精神来。
“不应该被市场牵着鼻子走”
记者:你的作品中有梦幻般的色彩,也有某种不确定的型,你是如何看待你的作品这一特征的?
夏俊娜:我经常反省并审视自己,10年来基本上是一个迷迷糊糊的人,生活在幻想的世界里;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我又是一个非常清醒的人,太知道对自己要做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境界,对画面的安排我最知道要表现什么了,包括形、色及情绪的处理都是有意而为之又是无意做到的。
记者:你是否想过在中国民族油画的进程中,承担起一个画家起码的责任?
夏俊娜:坦率地说我没有想那么多,但我对自己有一个要求,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会很难受的。不符合自己心愿而去做的事情,我是非常难受的。说到民族油画的发展,我觉得它应该是非常到位的。这方面林风眠做得比较好,他结合得很到位。现在这个责任又历史地落在了我们的肩上。我不这么做可能我的精神受不了。五千年的文明应该让我们有一种重新崛起的责任感。
记者:我记得你在一次面向公众的发言时曾说“忘记市场”,是否说的就是“赢得了市场又捍卫了学术”?对此你怎样理解?
夏俊娜:其实市场是忘不掉的,我没有那么超然的境界,但不应该被市场牵着鼻子走。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在座的都得到了验证。从伍劲到李先生,他们见证了我市场中的历史。在非常困难的时期,伍劲给予了我精神与学术的支持。现在,李国胜先生又给了我创作理念的支持。他作为一个投资人与大家一起来谈论学术的问题,对艺术家来说是十分幸运的。我站在了市场的前沿,又怀有一颗让纯净的学术生存之心。我实在是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