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尚的私人生活在 1878 年依然显得有些凄凉。霍腾斯（塞尚夫人）和他们年幼的儿子保罗跟着塞尚来到南部，悄悄地住在马赛，而塞尚则想尽办法来养活家人。

霍腾斯·菲凯肖像（即塞尚夫人）

保罗·塞尚

约 1885 年

然而到了 3 月，年迈的父亲怀疑塞尚在外面有了情人和私生子（这位银行家拆阅了一封萧克写给塞尚的信），塞尚矢口否认。出于责怪，路易-奥古斯特将对儿子每月的生活支助削减到 100 法郎。

于是，塞尚不得不向左拉寻求帮助，每月借一点钱，以便支撑他和妻儿的生活。

在梅塘的左拉

彼时的左拉境遇不错，取得了他小说写作生涯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塞尚从普罗旺斯写给左拉的信中又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他抱怨自己的作品只展现了“糟糕的结果，并且与大众理解相去甚远”，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画家”。

塞尚 与 左拉

法国电影《我与塞尚》剧照

塞尚在 1879 年 2 月末离开了南部，多年不曾回去。他在巴黎、默伦镇和梅塘（即我们之前文章讲到过，左拉在梅塘买了豪宅后，塞尚和家人曾多次拜访并小住，以及描绘那里的风景）附近的城镇创作，也曾又一次去蓬图瓦兹与毕沙罗一起创作。

毕沙罗（右）与塞尚（左）

尽管个人生活遭受了变故，在冒险北上之前他似乎已经创作出一系列的作品，从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初期的构造性笔触已经达到了顶点：与他的家乡普罗旺斯有着明确联系的作品成为他接下来十年中伟大的古典主义风景画的基础。

在这些作品中，有两幅非常优秀、极为吸睛的原创油画。塞尚约于 1878 到 1879 年创作的《峡谷山底》是一幅少见的垂直构图的作品，描绘了多岩石的高耸悬崖从山谷中望去的景致。

峡谷山底

保罗·塞尚

1878 - 1879

画中运用的是他这一时期特色鲜明的笔法：井然有序的对角线笔触。图中呈现波状外观的浓厚颜料色调非常显眼，几乎是如浮雕般展现出了悬崖光秃秃的外形。塞尚仿佛又发现了另一种他在埃斯塔克“强烈的”阳光下，扁平、“扑克牌”般的题材着色的方法。

雷诺阿 1882 年在埃斯塔克拜访了塞尚，他也为当地壮丽的景色而惊叹。不过在雷诺阿看来，诸如《埃斯塔克的岩石峭壁》这类作品中较轻的笔触和近似蓝色的阴影再次展现了风景画作品的本质精华和令人印象深刻的自然构图。

埃斯塔克的岩石峭壁

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

1882 年

1883 年末，雷诺阿在从意大利写生归来的途中，又去了埃斯塔克拜访塞尚，这次还有莫奈同行。越发像是处于隐居状态的塞尚的作品让莫奈惊叹了。几个月后，莫奈返回开始创作第一幅地中海沿线的风景画。

博尔迪盖拉

克劳德·莫奈

1884 年

在诸如 1884 年创作的《博尔迪盖拉》这样的作品中，莫奈显然带有了塞尚作品的痕迹，如塞尚创作于 1878 到 1879 年的《埃斯塔克海》。

埃斯塔克海

保罗·塞尚

1878 - 1879

在这幅透过树林的地中海风景画中，塞尚运用更加柔和的平行笔触、统一的色调和大胆的几何形式，创作出了他自觉最为经典的作品之一。画中采用了普桑式的技法描绘了优雅的、倾斜成括号形状的树，扁平的前景和远处有框架的地平线。艺术史家理查德·威尔第称之为塞尚的《福基翁》，可以参考普桑一幅典型的古典主义风景画（见下图）。

风景画：福基翁的尸体运出雅典

尼古拉斯·普桑

1648 年

然而，《埃斯塔克海》中有力和谐的设计是由于突然向下的视角、海洋的扁平扩展（尤其是在左下方）和近处远处相互交错的树枝的装饰效果才变得生动的。不仅莫奈，1940 年代购得此画的毕加索也意识到这件伟大的作品代表了塞尚艺术生涯中至关重要的节点。

塞尚与毕沙罗在蓬图瓦兹毕沙罗家的花园中

塞尚(左上)，毕沙罗(右)，毕沙罗之子吕西安(左二)

业余画家阿方索(左下)，医学生阿吉亚尔(右二)

1877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