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文/杨卫
俞心樵早期的绘画作品,带有浓烈的表现主义倾向。虽然他的表现主义与学院派的标准有些差异,但就表现自我而言,语言却很准确,情绪也很饱满。后期作品,俞心樵则走出了现代主义的困境,即不再以表达个人情绪为出发点,而是将其转换为问题意识,去涉猎更为广阔的社会空间与人文空间,并以此为出发点来拓展媒介的可能性。这使得俞心樵的绘画,一改早先表现主义的因素,而具有了观念艺术的内涵。
自此,俞心樵在绘画上完成了一次个人转换,其语言方式,也由原来的表现主义,而更加倾向于意象绘画了。这一转换似乎与艺术史进程同步,也与时代心理相吻合。事实上,作为自我表现的表现主义绘画,已经成为了中国现代艺术的标志。因为它以破为立,颠覆以往集体叙事,张扬个性,正好吻合了八九十年代的时代精神。然而,随着国际交往的扩大,中国当代艺术家对自我的认识,已经超越了原来的自我宣泄,而是升华到理性的层次,与自身的文化形态和历史文脉关联起来,正不断在由生命体验的小我向文化上的大我蜕变。意象绘画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被重新赋予了当代文化的价值和意义。
所谓“意象”,就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中国的传统艺术,无论是诗词还是绘画,都极为推崇这种借物抒情的方式,由此也塑造出了一种独特的东方美学。二十世纪初,美国诗人、文学评论家庞德,从东方的古诗词中发现了这种美学,加以提倡,从而影响了欧美的现代诗歌和文学。因此,意象既是一个东方美学的概念,同时又具有某种全球性,更重要的是它作为一种创作方法,将人的思想情感溶化在形式中,使其形式更具个人性,同时也更有感染力和穿透力。作为诗人的俞心樵,可谓深谙此道。他将自己在诗歌上的探索经验引入绘画之中,形成一种独特的意象方式,不仅是在当代文化的语境中,创造性地发展了这种东方美学,更为重要的是将诗与画统一起来,完成了自己艺术人生的升华与超越。
2016.6.26于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