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烛光系列一 　　图二：烛光系列二 　　在2004年北京翰海艺术品拍卖会上，姜国芳的一幅油画《天子》，以297万元成交，成为眼下波澜壮阔艺术市场的重大新闻，业界惊呼姜国芳是“一匹狂奔的黑马”！ 　　其实，姜国芳的成功并非偶然。早在1980年，刚从中央美院毕业的他，其作品已被中国美术馆收藏。1984作品《古塞秋意》参加全国六届美展，并获北京地区一等奖。1993年5月由他组织并参加的《具象油画展》，轰动一时。同年，姜国芳被海外著名的少励画廊猎取并签约，成为第一位与海外签约的国内画家。作品《宫门》当年即被著名收藏家以80万港元购藏。从此，他潜心“紫禁城系列”的创作，作品走向海外。 　　2004年，姜国芳结束海外艺术生涯，于9月29日在北京故宫举办了规模宏大的“紫禁城系列故宫展”，赢得了空前的反响。这个展览也标志着这位在海外深具号召力的中国油画家回归祖国。近日，意大利罗马省政府已发出邀请，确定今年7月27日至10月2日在驰名世界的罗马威尼斯宫巴尔博大厅举办姜国芳个展，而此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还邀请其参加在印度召开的“亚洲艺术高峰会议”。 　　这位在艺术上敢于死打硬拼的传奇艺术家，其独树一帜的“紫禁城系列”作品和市场价位，正强烈冲击着当今中国艺术品油画市场，这就构成了关心艺术市场发展的人们，走近这位投身艺术的姜国芳的理由。 　　问：最近您应该很忙吧？听说您刚从意大利回国，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您的第九次个人油画展即将在意大利罗马威尼斯宫著名的巴尔博大厅举行。这不仅仅是您个人艺术生涯的重要展览，也是时下美术界有特殊意义的重要展览——因为在您之前，在这座驰名世界的艺术宫殿，还未曾有过任何一位中国艺术家举办艺术展，特别是意大利还是油画的发源地，因此您的这次展览可谓别具深意。 　　姜国芳：谢谢！这次展览是意大利官方邀请的，由罗马省政府主办。我刚从意大利回来，已确定开幕日期为7月27日至10月2日，展期长达两个多月。展出我的作品是紫禁城系列，有50多幅。威尼斯宫是个非常著名的宫殿，也是意大利前独裁者墨索里尼办公的场所，巴尔博大厅是其最主要的建筑。意大利官方高度重视这次展览，意大利罗马省政府主席恩里奥先生亲自挂帅，由他领导的政府办公厅主任、副主任组成的组委会，意大利钱皮总统也将出席开幕式。 　　此次意大利之行给我感受最深的有两点：一是意大利是个拥有灿烂文明历史的国家，文艺复兴运动使其成为世界文明史上的又一座高峰，产生过达芬奇、拉斐尔等油画巨匠。中国与意大利有着源远流长的传统友谊。早在18世纪初期同是意大利人的朗世宁，把油画带入了清朝宫廷，他经历了清朝康、雍、乾三朝，78岁时在北京逝世。这是一位为中意文化交流做出重要贡献的文化使者。事隔三个世纪，我被意大利政府邀请去罗马的威尼斯宫举办我的个人画展，也充当中意两国的文化使者，这是一种历史的巧合，也是中意人民友谊的象征。这种历史的渊源，构成了我的这次展览的大背景。第二，这次展览，形式上是我姜国芳的个人油画展，但实际上是中国和意大利文化交流的具体体现，而我是来自东方文明古国的艺术家，这就形成了中西方文明在艺术上的碰撞。每次想到这些，我既自豪又心怯。 　　心怯什么？首先是我来到了一个诞生过许多世界一流大画家的故乡办我的个人展览，这是否有点关公面前舞大刀的意味？其次是人家选择我作为中国艺术家代表去办展览，实在是肩窄担子沉，有点儿超乎自己的能力，因此感到慌恐不安。不过，这个活动的意义很大，我作为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的艺术家，有责任尽全力为推动两国人民的文化交流事业添砖加瓦。 　　问：说到您的作品紫禁城系列，还想请您谈谈去年9月29日的故宫展。那是一次有着深刻影响力的艺术展，好评如潮。据我所知，故宫建院八十多年，还从未为个人办过画展，特别是崇尚东方古典艺术的故宫博物院，居然为西方舶来艺术的油画家在其深宫高墙内举办画展，令人吃惊。还不仅如此，您作品的故宫展，评论家称之为：场面之恢弘，阵容这庞大，策划这周密，效果之轰动，简直令人膛目结舌！我的意思是，故宫展是否是你酝酿已久的结果？是否可以做个小结？ 　　姜国芳：紫禁城系列故宫展的确是我神往已久的事。1974年当我刚考上中央美院，第一次跑来北京看故宫时，哇！紫禁城的雄伟与华美叫我这个来自江西的学子惊呆了！这应该是我以后创作紫禁城系列的潜在动力。自从我开始创作紫禁城系列以来，十七、八年间，到故宫去办展览的想法一直是我挥之不去的梦想。因为紫禁城是我艺术创作的灵感来源，把作品还原到历史的场合之中，既是时空的碰撞，也是古今的对话，太有意思了。2004年梦想成真时，我怎能不竭尽全力？我竭力让展览办成一个具有纯粹艺术性、学术性的个人画展，排除商业包装，展览的作品大部分是我个人控制的，不在展览会上销售，不做任何商业性广告。要做到这几点是非常难的。我的油画每幅创作过程非常漫长，精心制作，最长的需要三年多时间，要准备近50幅作品你们可以想象要花多少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卖画，要靠以前的积蓄生活，维持创作正常进行，这是其一。另外一点，就是展览本身要花一大笔资金。前后这两笔资金都要靠自己想办法，这种经济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如果我屈服经济上的压力，而放弃一些原则，那画展的性质就大打折扣。我的出路只有一条，顶住各种压力，按照我的预定目标，一项一项去落实，依靠众多朋友的帮助去克服困难。展览结束，现在人们还在谈论我的这个展览，称这个展览是姜国芳艺术与“紫禁城”的完美碰撞。 　　如果要对故宫展做个小结，我想“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先说人和：故宫的支持和帮助是先决条件，再则，我有一帮好朋友好哥儿们，他们真诚相助；其次是地利：故宫是中国皇家文化的象征，建筑本身给展览提供了一个历史与现实结合的大舞台，而我的开幕式选择在夜间，又是在高高的神武门上，华灯齐放，真有人间仙境之慨。当我推开神武门之际，金碧辉煌的皇家建筑出现了一种神奇的视觉效果，我的画就像镶嵌在故宫墙壁上的珠宝，产生出令人诧异的魅力，大家都陶醉在其间，我想这大概就是艺术的感染力。再有就是天时：所谓天时，我是指中国社会的大背景。大约在近20年前，我刚开始创作紫禁城系列时，曾遭到一些非议，说我作品所表现的题材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是庸俗腐朽的玩意。现在大家都认可了我的作品，这说明经过改革开放这么些年，中国的社会进步的确巨大。 　　问：历史是面镜子，往事并非如烟，在此我们有必要重提旧事。在八十年代，您的作品《古塞秋意》和《三峡急流》等，不仅获大奖，还被国家收藏，可自从开始了紫禁城系列的创作，便销声匿迹了，一方面是因您成为海外著名画廊的签约画家，忙于完成任务，而另一方面，似乎是与您的紫禁城作品遭遇国内批评有关吧？ 　　姜国芳： 我之所以步上紫禁城系列创作之路，是缘于我个人对传统文化的喜爱，并由此产生艺术冲动。作为一个画家，从美学的角度看，紫禁城的确汇聚了中华民族最优秀的一部分文化，而且宫廷中是一群特殊人群，在历史上他们集至高无上的尊严、高雅和华贵为一体。中国是一个有着两千多年封建历史的国家，中国皇家文化是中国文明发展史当中非常重要也是起着主导作用的文化形态。我们这一代由于种种的历史原因，一般就不去触及这个领域。如小说、戏剧、电影等涉及紫禁城的文艺作品，都曾经被批判被摧毁，而美术作品里表现这一题材更被视为反动。而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经过改革开放的思想洗礼，文艺作品尤其是电视剧，重新把中国历史题材提了出来，出现了许多以紫禁城为题材的优秀作品，而在美术作品中，像我这样大肆表现这类题材的画家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我从来就是处于极个别的人群之中，常常会受到冷眼，当人们不太理解的时候，什么样的语言都可能出现，因为我的作品与当时倡导的主流文化有一定的偏离，于是我犯了大忌。 　　记得在1993年，我组织并参加了一个颇有影响的《具像油画展》，是中国美协主办。我的紫禁城系列就受到了点名批评。我当时年轻气盛，当然很不服气：为什么电影、戏剧就可以表现紫禁城题材，而对绘画就是禁区？再说，翻开美术史，许多大师巨匠表现宫廷题材的作品已被公认为世界文化遗产，如戈雅、安哥尔、达维特等，为什么中国不可以！那段日子的确很艰难啊！ 　　鲁迅说得精辟：走自己的路！如果你不坚持自己，你将失去个性；如果你要选择放弃，注定你一生碌碌无为！我现在体会到，选择画家的职业，就是选择苦行僧的道路，你必须承受精神上的孤独，并且要学会享受它，否则这条路太崎岖坎坷。 　　问：有一种说法不妨讲您听听，说姜国芳是“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典型。当你的紫禁城系列在国内遭遇批评时，在国外却受到热捧，画价很高，而现在国内又开始热捧，这似乎说明您是一位很有远见并且具有商业观念的画家。 　　姜国芳：此话含有两个问题，耐人咀嚼，我可以逐一认真回答。 　　第一，“墙里开花墙外香”的问题。是的，我在国内受到点名批评之际，紫禁城系列很受国外观众的欢迎。同是1993年，紫禁城系列中的《宫门》和《梦》参加了新加坡“首届亚洲艺术博览会”，被陈列在博览会最醒目的位置，当即引起轰动，前往观赏的观众都涌在这两幅画前怎么也不肯离开，后来不得不叫保安来维持秩序。当时，有四位藏家争购《宫门》，我的经纪人看中了其中的一家，但那家派来的风水先生说不好，理由有两：一是小皇帝是“背”着身，二是前面的宫门只有一线阳光，于是准备放弃，但藏家主人不同意，最后《宫门》还是归了他。听经纪人说，《宫门》的藏家就是金利来的老板曾宪梓先生。在此补充一点，我自创作紫禁城系列以来，大约画了170幅左右，现在绝大多数被海外藏家买去，这是我和签约画廊分手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我是中国的画家，还是希望作品能够留在自己的祖国。 　　第二，关于中国艺术品收藏市场的问题。我个人觉得，现在中国的艺术品市场看似热闹但还不成熟，属于初级阶段，突出的一点是，一些收藏家只收不藏，买画的目的像在做股票。这样的话，这个市场就充满了很多变数，不稳定，同时中国艺术品市场也没有健全的经纪人制度。 　　一个成功的画家，犹如酿制多年的陈酒，日久弥香。特别是中国老一代的先贤画家，他们的作品有笔笔见功的老辣，含而不露的内敛，大智若愚的睿智，体现出与众不同的精神追求和境界。 　　问：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您的名气十分了得，于是在艺术品市场上出现了一种丑恶现象，就是有人开始仿您的画牟利，对于这种现象，您是否想象钟馗那样挺身抓鬼？ 　　姜国芳：这种现象十几年前就已经发生了。我的朋友在新加坡画廊发现了又一幅《宫门》，问作者姓甚名谁，人家答是姓郑，后来知道郑某是某家美院的毕业生，而这家画廊已经让郑某临摹我许多画。朋友们鼓励我去打官司，还有律师也上门找我，起初我也挺愤怒的，可是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人家学生刚出校门挺不容易的，也是为生活所迫，给他留条生路吧。 　　其实现在有很多印刷品和工艺品也在仿我的画，都没有得到我的授权。客观上说我现在手里的事太多，根本没精力理睬这些。 　　问：您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 　　姜国芳：我计划是想在欧美进行一次国际巡回展，今年意大利威尼斯宫个展之后，明年就去法国卢浮宫和希腊、比利时的国家博物馆办展览。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意大利的展览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其他国家的展览还在进一步的落实，这还是要看上帝帮不帮我。我的另一个计划就是要成立一个工作室。这是迫在眉睫的事，因为我已经是一个50多岁的人了，觉得有些累，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做的，要有一个班子，需要一个集体，所以要成立一个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