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金乘／译 章晴／校对 　　纽约备忘录——9·11过去五年后，年轻的纽约艺术家们，首次在北京，通过他们的作品作出了回应 　　记得早在1971年秋，安东尼•伯吉斯就在《纽约时报》上问道，美利坚合众国是不是要瓦解了？并暗示，美国应该从自己的作家和艺术家那里寻求指点。在美国主宰地位受到恐怖主义和战争考验的今天，安东尼•伯吉斯的这种呼唤在今天似乎比当年更加贴近现实。 　　北京朴敬美画廊的“纽约•停顿”艺术展再现了9•11人员伤亡带来的巨大悲痛与愤怒。 在参展的17位艺术家的作品当中，许多作品似乎与9•11并无直接关联，然而当狂燥的喧嚣变得凝重，使得你驻足观看时，那种关联才彰显出来。 　　一群由韩裔艺术家Hyungsub Shin创作的银色的鱼游弋在坚实的水泥梁柱间，把画廊偌大的顶部空间改造成了一片看不见的海洋；Tony Feher的实地特效创作——贴在与墙同高玻璃窗上的蓝色纸带—-重现了悲剧发生那天早晨曼哈顿上空的蓝天。这两件作品是否意味着纽约的伤口已经愈合？ 　　“总体来说，纽约现在的形势很好，”策划人Dan Cameron说道，“两年前我并不肯定我会这样讲，三年前更不可能，但是现在可以，这也许就是定义‘纽约•停顿’这个标题最简单的方式吧!我们曾经停顿过，但现在我们回来了！” 　　“纽约已经不再是唯一的中心了，”来自首尔的美术馆主席朴敬美女士补充道，“这次展览不仅引起了公众对9•11的再次关注，同时也表现了美国人处境的改变。没有一个地方要比北京，一个日益崛起的新的重要力量，更加适合来揭示这种变化了。” 　　一些作品回忆了美国前9•11时期的天真，比如Cory Arcangel的双屏录相“甜蜜的16岁”。「枪炮玫瑰」1987年的音乐录影带“Sweet Child O’Mine”的前十六个小节一直萦绕在这件作品的始终，身着紧身皮裤的主唱Axl Rose总是那么年轻，但他那句歌词 “她的双眼是最蓝的天空”却始终没有到来，我们反而被困在了一个重金属摇滚乐的舞会。 　　在Robert Boyd的四屏录像《Xanadu》中，伴着Olivia Newton-John和Madonna的舞曲音乐，我们看到的是精心剪辑而成的数十年来原教旨主义传教士，信奉自杀的邪教徒，大屠杀和恐怖袭击的电影胶片。作为一个生于八零年代里根时代的年轻人，Robert Boyd时常为MTV着迷，“是的，我喜欢舞曲音乐，我喜欢俱乐部，所以我选用迪斯科时代这一主题来更好地折射由感觉良好的上世纪70年代到感觉很糟的21世纪的急剧转变。 　　Robert Boyd作品的绝妙之处在于用“Xanadu” ——一个本来象征着“人类梦想得以实现的地方”，来暗示人类对仇恨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而现场周围炫丽轻快的气氛是无法将它来轻易遮掩的。旋转在头顶的迪斯科舞球带着我们应合着节奏舞动，但眼前不断呈现的暴力画面最终把我们的双脚牢牢地粘在了地板上。此时此刻的这种感受是无法言喻的，甚至是难以置信的……世贸双塔就这样坍塌了下来。 　　熟悉的旋律带给某些观众的或许是些许怀旧，但创作人Robert Boyd在回忆整理胶片过去的三年时表示，整个创作过程绝对不能用“有趣”来形容，“看着数十年来人类的暴行——尸体被丢进奥斯威辛集中营巨大的坟墓里，被塞到圭亚那琼斯镇的尸体袋里，人们绝望地跳下世贸中心大楼——这所有的一切没有一点是有趣的。你感觉到的只有一种彻底的心碎！” 　　Robert Boyd指出他的作品不是关于布什总统，原教旨主义传教士，自杀的邪教徒，或法西斯的，而是关于那些甘愿追随他们的人们的，是关于领导者与跟随他们的大众之间的共存关系的，是关于观众对作品的亲身体验的。它最终是关于我们的！ 　　走上二楼，在Sanford Biggers的充满诗意的艺术装置里我们再次沉浸于黑暗中，但这里的音乐已由舞曲节奏变成了带些原始味道的悲伤的试验爵士乐。打碎的迪士科舞球散落在灯光熠熠的展示厅中央，仿佛我们刚刚闯进了一个聚会，那些醉酒的狂欢者早已扬长而去进入梦乡了。 　　“当这次展览布置完成，艺术家们和我站在一起重新审视这些作品时，”策划人Dan Cameron说道，“我们怔住了，沉重的失落感弥漫着整个展览，伴随着蒸腾的愤怒，这两种情绪始终无法相互的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