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04期:乃铭看展览——在亚洲当代艺术的舞台 快找不到台湾的名字
2011-04-15 11:12:51
台湾的当代艺术,到底在国际的艺术产业舞台上,有没有被边缘化呢?这个问题已经问了近三年,答案似乎越来越肯定了。假如把3月31日纽约苏富比;首度推出的亚洲当代艺术ContemporaryArtAsia专拍,当作是一场什锦大秀的话,那么246件拍品当中,台湾艺术家只占4位;朱铭、洪东禄、于彭、郑在东,四件作品。考量的或许是市场效益,选件的标准也不是参考当代艺术历史脉络,纯然只是一种来自画廊的提供。拍品是不是艺术家的精采作品,固然是见仁见智,不需要特别去议论。就如同拍品是否撑得起亚洲当代艺术的大帽,倒也不需要特别把这样的一份文化责任加诸在某场拍卖会上。但从这样的一个取样行为里面上,让人觉得;倒不如不要选,还来得不至于那么伤害人!令人感到怨叹的是,与其去怪责香港的画商,我想,更应该是台湾艺术圈该好好想想自己处境的时候了。台湾的艺术产业,这些年确实非常辛苦。苏富比、佳士得两家国际拍卖公司撤出台湾的拍场,表面上好象让罗芙奥、景熏楼这两家拍卖公司的舞台空间变大,但事实却不尽然。这当中,有两个原因改变了台湾艺术环境的消费信心。第一,大环境的不安定性,彻底摧毁软性产业的稳定性Stability信心。第二,所谓艺术的时尚经济效益,已经移转到以中国当代艺术为主轴的品牌上头。
台湾的大环境给社会经济信心指数不足,这固然不是平凡老百姓能够左右,不过因为过度狭隘的本土主义作祟,使得台湾在观看世界的方式,从以前的国际性宏观变成自我肥大及痲痹不仁,这个作为确实影响到台湾的文化单位把心养小,自我想象「本土化就是国际化」荒谬思想。我认为,那才是台湾这几年在文化艺术方面竞争力倒退的最大祸水。当然,假如要致力提升台湾的本土文化素质,匡正长期以来对台湾自身文化艺术偏颇殖民性格,绝非是不能尝试的事。问题就发生在,台湾的文化单位、美术馆只会在形式化的官场文化作态,根本就提不出一个策略来长时间养殖台湾的文化艺术事业,这一点转折,风景就真的大不同。举例来讲,台湾的美术史是不是可以重新以不同角度来解读?过去,我们既然已经以美术史来为台湾前辈画家就艺术定位,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经由历史或人类学角度,把台湾美术家的发生背景与同时代的亚洲做对比或串联呢?它不再是垂直式美术史、而是横向沟通的亚洲艺术史观点。研究方向不一样,既能本土又能横跨到亚洲文化大面,为什么文化公部门个个都不愿、不能去想呢?只会在所谓社区营造、乡土美学做名份计较,把个人的无知放大为全民的无能。就因为这些站在浪头上的主事者,缺乏超然的眼光与视野,当然就会造成艺术产业的人,也跟着陷入泥沼中。台湾因为文化部尚未设置,文建会也就成为文化人最依赖的单位。好玩的是,这个单位似乎一直存在着官民对立的局面,不论就那个艺术类别都停留在极端表相扶植;却不太愿意让这些艺术类别能够因此具有产业发展规模,让涵养艺术家的责任交给民间来做,为什么政府就一定要一辈子当「有奶就是娘」的角色呢?文化单位应该把政策厘定好,解决法令本身适应时代需要的问题,而不是去捆绑民间产业的自我发展。一位新加坡的画廊负责人,在被问到亚洲当代艺术平台中心问题时,她告诉我「讲到亚洲当代艺术的平台,首先就应该提到台湾与香港,根本不是中国」。听到她义正辞严的答话,顿时说不出话来。一位与台湾没有特别商业往来的新加坡画廊主持人,竟然比台湾的任何一位所谓文化官员;还要来得肯定台湾当代艺术的成就。台湾的收藏家能够有能力购藏400万美金西洋名作,谁说台湾收藏家实力不再呢?台湾也有优秀的艺术经纪人,能够进出上亿台币的艺术品。可是,为什么现在台湾的当代艺术在国际舞台上,会被边缘化呢?而让它越来越边缘化的人,竟然是台湾自己!
一场拍卖会的拍品收件,当然是有它绝对性商业机制值得被尊重,它甚至不是观视某个地方艺术发展的参考线索。只是,台湾曾经拥过坚厚的艺术产业实力,现在收藏的实力也还存在民间,但缺乏对文化厚度的重视,李安〈断背山〉电影的得奖,只看到台湾一群人汲汲营营去沾亲攀故,这些人没有一个问过;为何我们没有支持这样的导演?没有问过,台湾的电影环境有何需要改善的地方?为何好的人才,都要往外找天空?只有李安一个人,在美国回答华文媒体记者的时候,比这些大做官样秀的人,还要关切台湾的电影环境。台湾,不是那些政治丑角的台湾。台湾,应该是所有人的台湾。当政治实体无法为台湾争取多一点空间舞台时,文化;绝对有它的立足空间。可是,却被这个环境不愿灌溉给活活干涸死!商业机制运动,或许无法做为一叶之秋。只是,台湾好的艺术人才,是由这个环境给涵养成长,却被这个环境内耗搞得严重折损,不得不离乡背井,为的只是求一点活下去的尊严。
在亚洲的艺术大平台上,台湾在那里?政客们,或许看不在眼里。艺术人,则不应该再与这个环境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