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建筑浮雕 犀牛图腾

在中国民间传说和图腾信仰中，犀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物，是吉祥如意的象征，是民众生命的佑护神，被视为祖先或祖先亲族。人们幻想犀牛永居人类住所屋基或附近地区，给百姓带来幸福安康，驱除邪恶鬼怪。在土家族居住地区，历史上曾经存在犀牛或类似的动物。但后来因为环境条件改变，气候变迁，犀牛类动物消失、迁移别处，但土家族有强烈的生命意识、厚生情怀和民生意蕴，通过纪念、崇拜等方式，将犀牛形象和精神永远植根于心灵中，代代相传，久远不忘。土家族犀牛图腾崇拜内涵丰富，表现形式多样。渝东南酉水流域广布犀牛崇拜现象，至今保存在民间文学中，此地区少数民族犀牛崇拜与汉族地区犀牛崇拜并存。土家等族诸多大姓千百年来定居渝东南酉水流域，其犀牛崇拜有代表意义，值得深入研究。

一、土家族犀牛图腾崇拜展现爱憎分明的“三爱三态”：爱护自然生态，保护文化生态，爱勤罚懒的民生精神生态

土家族人民爱护自然生态，珍视养育他们的良好环境，对破坏生态环境的人和事深恶痛绝。犀牛是神话图腾动物，有超自然的灵异神力，神圣不可侵犯，犀牛神灵生活的自然环境也视为神圣，不得污染。《同治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载：“龙池一名犀牛潭，在州北三十里龙池铺，以此得名，八景内所谓龙池伏脉者也。案此池纵广十余亩，内有三穴，水色澄清，泛涨不盈，旱干不涸，相传犀牛宅其中，嘉庆中或投死犬于池，数日后，池侧居民睹一牛浮池面，水随汤溢，顷之有声如雷，水顿消耗，牛亦随没，阅宿后澄然一泓，始信犀牛之说不谬，近则为潮水淤垫，三穴只存一穴矣，邵志谓泉孔之水出于此池，故以龙池伏脉列州城八景之一。”这有深刻的民族历史文化背景，古酉州被称为蛮夷之地，少数民族人文因子十分丰富独特，广大群众对自然生态和人文生态倍加爱护，他们让犀牛神灵居住于泉清水洁的龙池中，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龙池中有犀牛神栖居，自然生态环境染上了神异色彩，龙神与犀牛神都居于水池中，相处和谐，水流十分清洁干净，成为最优的自然生态环境。

长阳土家族自治县 清江犀牛湖水上民俗旅游区

民间犀牛传说与《酉州总志》的记载都带有神秘色彩、主观好恶，体现出人对大自然生态的伦理审美意识，代表了广大群众的价值判断、喜怒好恶与思想感情。与酉州东西相应，“古代蜀人有崇拜大石、崖石的原始宗教意识。石犀、石马是有地方特征的神物，蜀人认为犀牛神可战胜水神，有阴阳五行说内涵，从五行相克的关系看，石属土，土胜水，石神有镇水含义。”结合湘鄂渝黔川土家族有“犀牛望月”神话、“犀牛望月”舞步，出自类似的自然生态崇拜与人文环境，充分表现出土家族人民爱护自然生态环境、保护人文生态环境的良好愿望与要求。

犀牛是土家族的图腾神灵，相当灵异，能主宰水流，有分水神力，与勤劳善良的劳动者和谐相处成良友，与不劳而获的剥削者相对立。笔者2004年在老寨酉水河调研民间文化，群众讲述：犀牛潭原有一头犀牛，财主居住酉水边，财大气粗，长年(长工)天天为财主挑水干活，长年一天早晨去河边挑水，去了很久，一担水都没挑回来，财主奇怪的问原因，长年说“我早上到河边挑水，水桶拄到河里一水牛，河水自动向两边让开，好多次都这样。”财主想：“天下哪有这等怪事!长年好吃懒做，编造谎言哄骗我。”财主和长年到河边去，把水桶伸向河里用力打水，河水主动向几个方向让开，财主发现水桶上犀牛毛使河水向水桶外边扩散开去不聚拢来。财主想：“犀牛毛是个宝，好桶外边扩散开去不聚拢来。财主想：“犀牛毛是个宝，好管（钱）哟！明天我亲自去挑水，找机会抓犀牛毛发财。”第二天，财主去河边盯着酉水河，犀牛钻出水面看见财主，干脆停在河中沙洲上吃草，不在水中滚澡，头天刚吃完草，洲上第二天又长满青枝绿叶的嫩草，财主听民众传唱：“左角左丞相，右角右文官，哪个葬到犀牛地，九知府，十都督。”财主妈死后，财主用火烧后把骨灰包起装进竹篮，清晨趁犀牛滚澡张嘴回爵时把骨灰篮朝犀牛嘴里丢，未进犀牛嘴却挂在犀牛角上，犀牛游回深潭，财主后来找机会纵到犀牛背上，死抱犀牛背不放，以实现当皇帝坐江山的美梦，犀牛翻滚回深潭，财主葬身犀牛潭底，从此再未见犀牛来岸边滚澡，但天晴时有气泡冒出或树叶渣冒出来，据说是犀牛在河底滚动。2004年10月，彭明澍老先生用民歌演述：

老寨村，有财主，彭姓门中大老爷，金银财宝堆成山。

大河坝，有彭武，身体壮，当长工，多年挑水在彭家，挑满财主三十缸。

早上去挑水，河中碰犀牛，牛毛沾担桶，挑着担桶打河水，河水两边让。

老早功，河水一滴不进桶，垂头丧气回家庄，见到大财主，只得如实相告诉。

彭家大财主，怀疑长工在偷懒，怀疑长工在说谎，就和长年去河边，浑水潭中见犀牛。

拿起担桶来，就向河中抛，河水两边让，没沾一滴水。

看见潭中有犀牛，牛头象龙头，眨眼像铜铃，两眼水汪汪，两只耳朵像锅盖。

抬脚像柱子，青草口中含，反刍忙又忙，露出身体来，像头大水枯，黑色尾巴长又长。

财主贪心人，晓得犀牛无价宝，就用担桶去打它，犀牛钻进深潭中，再也不出来。

贪心的财主，背时运气来，子孙不肖去赌博，吃喝嫖赌样样爱，坐吃山空败下来。

与土家族其它地区一样，此民间故事和传说传播范围宽广，在大溪镇老寨、五福、大河等乡村家喻户晓，男女老少都能随口讲述犀牛故事，都能唱几句几段，情节相似。犀牛充满神秘感，有特别的神力，能主宰人类吉凶祸福，犀牛与水牛生理特点如形状、眼睛、尾巴、脚杆、耳朵、水性、背部、头部等相似，人们按照水牛或黄牛形象塑造犀牛形象，有自然界牛的特征，犀牛神力无比，气派非凡，耕牛和人类都难及，是人类主观想象加工的结果。人们站在劳动群众立场编织神话故事，把财主、长工两种相反角色一同摆进去，加入劳动群众的好恶，在对比中呈现人物品性优劣、情操高下。

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发现的距今三四万年前的古犀牛牙骨

二、土家族犀牛图腾崇拜中的“三灵三圣”：保佑土司威权的灵感性、保佑土司寿终正寝的灵机性、佑护劳动民众的灵巧性

土家族犀牛图腾崇拜体现了天人感应的灵感性。土司权威永远存在，是因为土司祖先埋葬在犀牛洞中，犀牛神灵接纳了土司的祖先灵魂而致。在犀牛图腾传说中，犀牛是忠义劲勇，维护正统，除暴安良的神奇物。信奉正统，对国家和民族忠心耿耿，危急时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除暴安良，见义勇为，牺牲小我，扶危济困，无私奉献，是土家族人民千百年来恪守的人生准则。这表现在土家族民间犀牛文化中，犀牛是帮助民众的救护神，如渝东南酉水流域酉阳县酉酬镇江西湾犀牛潭，这里居民大多是明清时从江西省迁移而来的移民后代，为怀念老家江西省，命名此地江西湾，居民以白、向、冉、高、田姓等为主。酉水流域后溪镇民国增修《南阳氏族谱》：“(白启)圣祖次房(白)世忠祖葬江西塆，妣庹氏，葬犀牛塘……”白世忠祖先白象号称酉阳东部独立长官，后裔人口众多，遍布湘鄂渝黔川琼粤桂等省，白象后裔白邦铭等是明朝皇帝诰命授封总管族，白姓在酉阳酉水流域是强宗大姓，酉东白姓土官与酉州冉土司分别对酉东、酉西实行有效统辖，酉水大溪白姓土地面积，人口数量超过彭姓。酉酬白姓总管当地军政大权，后溪白姓总管因是朝廷封赠诰授，位高权重，人们传说，这与世忠祖婆庹氏葬于江西湾犀牛潭风水宝地相关!土家族认为犀牛图腾保佑土司寿终正寝，具有灵机性。江西湾犀牛洞葬白氏土司家族坟墓，保佑土司及其族裔，保佑土司权威世代相传。后溪白姓总管族与酉阳冉土司是亲族，清朝改土归流时期，后溪白总管白维忠埋葬江西湾犀牛洞风水宝地，想借犀牛图腾显灵，保佑总管宗族子孙后代兴旺发达，繁荣昌盛。白姓总管是武官，精通武术，重视风水，风水先生细勘山川地理形势，在此找准风水宝地，白总管骸骨厚葬于此，佑启后人。酉阳后溪民国增修《南阳白氏族谱》卷5中也有相应记载，至今沙子坝东有地名“总官坝”，是白总官辖地。土家族葬犀牛地穴者不少，《白氏族谱》：“再叙邦品祖所生三房国熹祖，葬犀牛洞，……”“长房维裔祖，葬四方坝滑石阪，妣同氏，葬后溪犀牛潭，生三子，……”埋葬犀牛吉穴，在族谱中的后代子孙很多，可谓繁荣昌盛。笔者2004年10月在酉阳酉酬进行民间文学调研，得酉酬民间有如下俗谚：江西湾，犀牛洞，犀牛洞有总官坟，总官老爷不简单，皇帝老爷封赠他。

走进犀牛沟

总官坟，九道门，九个门槛九道关，九门后边有武士，鬼使神差藏机关。 土司葬身犀牛洞，也是为占据犀牛吉穴，让神异的犀牛神保佑土司后代永远富贵，稳守权威。遗憾的是作为酉水人文景观的犀牛洞白总管墓葬胜迹在解放后的政治运动中遭到破坏，无法进行进一步的探讨与研究。

在土家族犀牛神话中，犀牛神擅施法力，佑护劳动民众，具有灵巧性。土家族认为，犀牛图腾神灵永远是帮助穷人、救护落难民众的神仙爷，笔者2004年10月在酉阳酉酬进行民间文学调研所得材料可资左证：

溪口河，江西湾，江西湾里有犀牛。犀牛洞中藏，不知几多年。

几个农民挑桐油，土匪后边跌脚脚。犀牛河上搭树桥，农民挑油跑过河。

土匪后边得歇吼，农民过河赶紧逃。土匪搭桥过大河，半中拦腰落下桥。

人们把犀牛精神发扬光大，说犀牛在洞中栖居很多年，不轻易露面显身，不彰扬自己的德行功夫，在勤劳善良的百姓遇到土匪追赶时，犀牛在紧急关头用巨鼻掰倒酉水河边大树，犀牛搭桥，挑桐油的百姓情急中喜形于色，从桥上匆忙跨过，土匪追赶到达，挑桐油的百姓刚跳下树桥，土匪跳到树桥上，犀牛使法力把树桥扛起掰到河岸边，站在树桥中间的土匪落入河中，呜呼哀哉!观者丧魂落魄，树桥与犀牛悄然消失，挑桐油的农民悠然远去，安然脱险。此后，神秘的犀牛洞是神圣犀牛的栖息场所，人们四时烧香拜洞，祭祀犀牛，视若祖宗父母，不敢懈怠。神话故事中的犀牛带来吉祥如意，降服土匪邪恶，惩恶扬善，能耐出神入来吉祥如意，降服土匪邪恶，惩恶扬善，能耐出神入化，被视为救助凡人的神祗。

土家族 犀牛沟

三、土家族犀牛图腾崇拜中的“三神三变”：变化莫测的神秘(迷)性、天气预测的神速(奇)性、维护宗法的神鬼(诡)性

土家族犀牛图腾神话具有变化莫测的神秘性、迷惑性，更让人们顶礼膜拜，奉若神明。犀牛潭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惧心理。渝东南酉水流域酉阳县后溪镇“一两丝”犀牛潭、酉阳县宜居镇犀牛传说莫不如此。《同治增修酉阳直隶州总志》卷一《地舆志》《山川》载：“一两丝在州西一百里，昔人探其深浅者石缒丝绳一两，未及其底，故名。案此即宜居河之下流也，两崖墙立，北高南下，宽仅丈畲，水深不测，村民植梯以度，见者神悚，行者自如，此殆如西域之度索，寻撞童而习之，故不觉可惧也。”犀牛崇拜民间传说与顺口溜，有如下内容至今流传于世：

后溪水，酉酬来，三梧山边转4-弯，一个深潭滩边摆。

一两丝，几多深，十丛房子重起来，装不满犀牛潭。

一两丝，犀牛潭，潭中浑水冒出来，犀牛神仙冒出来。

土家族吊脚楼

后溪河是酉水河的一段，酉水从北边酉酬流来，流到后溪镇街道后三梧山下向岸边转一个弯形成洄水坨，岸边有一深不可测的水潭叫犀牛潭，又叫一两丝，据说潭深足有一两丝线长度，远近有名。人们认为犀牛栖居在一两丝深水潭里，犀牛潭比十幢吊脚楼还要深得多，幽深险绝的犀牛潭在人们心里是深不可测的渊府，是鬼神仙道住所，是惩恶扬善地，奇险绝世环境，身手超绝的犀牛给人们留下无数想象的空间，有时似小孩调皮捣蛋，深水潭中天真的犀牛在里边动荡，弄出浑水冒出来，浑水向上冒得愈浓愈高，犀牛从深水潭中出现，人们对犀牛视为神仙，尊称犀牛大爷，诚惶诚恐，虔诚对待。“布依龙冲进瀑布下面的河里，冲出一个巨大的深潭，这就是今天的犀牛潭。布依龙至今还在潭中，每逢晴丽天青，阳光照在瀑布上时，可见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映在水雾之中，那就是布依龙的身影。不信你去看，那彩虹总在不断地移动，那是布依龙在翻身哩!”与此类似，犀牛神与龙神似乎混为一谈，合为一物了。

犀牛作为土家族图腾灵物，对天气预测具有神速性、奇特性。在土家族犀牛神话中，犀牛是天气预报工具，有如下民间顺口溜有新的丰富内涵，美不胜收，仔细把玩，余味无穷：天气又要变，不问爹妈不问人，犀牛潭边问牛神。

犀牛吐痰水，潭水变浑浊，自然就有雨水来。

土家族认为犀牛无所不能，犀牛潭是天气预报的天然工具，人们跑到犀牛潭去看一看就知天气将如何变化，看见犀牛潭里有浑水冒出，认为犀牛出来时先吐浑水试探报信，让人们不要靠近潭边，免得犀牛与人相处不和谐。犀牛吐浑水让深潭变浑浊时，将有雨水落下来。民间传说神乎其神令人惊异，与长年累月气候观察相关。犀牛关心善良人，连天气变化这类日常琐事都要提供帮助。

犀牛图腾在维护宗法制度等方面，具有神鬼性、诡谲性。土家族深居中国西南腹地，深受四方汉文化影响，礼制威严，宗法严密。土家族是信守传统礼仪制度的民族，这表现在土家族民间犀牛文学中，地不分南北，犀牛是惩治邪恶的执法神，在土家族犀牛图腾神话中，违背宗法者被沉入犀牛潭，死在里边，实际上犀牛被当作执法神，惩}台被宗法认为是邪恶的人，赋予犀牛图腾神话以工具职责。酉水流域后溪河段有土司犀牛潭，其宗法伦理学价值值得重视，这在俗语中有体现：

哪家逆子不孝顺，丢进一两丝，再也活不来。哪家姑娘跟人走，捆扇磨子甩下潭，沉潭喂犀牛。

大刀杆子(长矛)戳上身，沉进万丈深渊犀牛潭。

旧时酉水后溪一带是宗族观念、封建残余思想相当浓烈的地区，强宗大姓如白彭田等姓氏都制定有民间习惯法，今称少数民族习惯法，有法律效力，可用来惩罚违反者，而不论贵贱。宗族法规定，逆子不孝不敬不顺者都要接受宗族法规惩罚。不孝子女身体捆绑巨石大磨，丢进一两丝深水潭中淹死；如果姑娘私下跟人逃走，会有宗族势力紧追赶杀，抓住后用石磨捆在身上沉人犀牛潭深水中，命令身强力壮者用大刀或梭标朝身上使劲捅杀，直到被惩者身体确认已被杀死沉落犀牛潭，酷毒至极!这种刑罚在解放前大量使用，如淫乱奸邪者往往被捆上大石磨扔进犀牛潭，在神圣不可侵犯的犀牛潭行使如此凶险歹毒的刑罚，表明包括后溪在内的土家人已赋予犀牛崇拜惩治邪恶的新内容，赐福予祸，从而形成犀牛图腾崇拜的异态：危害人们生命安全的邪恶之神!“邪神，他们虽然不是正统神，但是属于不能招惹的神，如犀牛爷神，犯了邪神要请阴阳送神，否则不得太平。”

土家族祭拜先祖

四、土家族犀牛图腾崇拜体现的“三境界、三报偿”：慈母神秘归葬、儿子家业发达、子孙兴旺；孝子勤俭朴素，侍母孝顺、待人善良

奖掖贤能，佑护孝道，扶持良人，是土家族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与人生追求，表现在土家族图腾神话中，犀牛是扶持良人、旌奖孝子贤孙的奖孝神。包括渝东南酉水流域在内的土家族广布这类民间故事：

孝子好辛苦，祖公老子早作古，奶娘和他做活路，钱粮全部缴地租。

从小到大子靠母，娘身病老子孝母。年轻时光娘辛苦，娘老眼睛捂。

孝子茶饭送母口，喂娘汤药孝敬母。奶娘就像过世草，草枯人走孝子哭。

遭孽孝子家贫穷，无钱置办棺材木。背着亡母去埋葬，一个扑爬搭半路。七撑八撑起不来，遭孽孝子泪长流。舅爷告知地吉祥，犀牛吉地葬奶娘。

奶娘埋葬七天整，孝子夜路拾金银。金银财宝堆山岗，好比星星亮闪闪。

背兜箩兜都装满，衣服裤单都塞满。孝子发人又发财，七喜过去八喜来。

土家族 女儿会

此民间传说广播湘鄂渝黔川土家族地区，孝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勤俭持家。母亲积劳成疾，孝子耐心服侍，母亲离别人间，孝子伤心悲哭。母逝无棺，孝子身背母亲遗体埋葬，半路摔跤跌倒在地上，无论如何都不能站起，只好暂时把母亲遗体留在此地，舅舅和风水师告诉他：这是犀牛风水宝地，可荫佑子孙后代!葬母七天后，孝子路过此地，见满山金银财宝闪亮光，孝子搬金银财富置田产家业，耕读传家，人丁兴旺，家庭富殷，戒奢求俭，喜气洋洋。神灵赏赐孝子犀牛地葬母，占灵山秀水吉祥地，亡母含笑安息九泉下，佑护孝子贤孙人丁兴旺、家庭富裕。土家族地区广泛流传此故事，弘扬孝道奖赏孝子，是土家族犀牛图腾文化崇拜职能。

五、结语

土家族有丰富多彩的牛崇拜文化，犀牛崇拜只是其中一种。现在土家族地区并无犀牛，但土家族的犀牛图腾崇拜、神灵观念并非空穴来风。远古时期的土家族地区，气候温暖湿润，山川物产丰富，犀牛曾在此繁衍生息，湘西等地发现的300万年前的犀牛化石印证了这一推测。土家族先辈直接、间接与犀牛打过交道，也接受其它民族的犀牛文化，形成土家族自己的犀牛崇拜文化内涵。

土家族的民间文学中有很多以犀牛为题材的内容，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人文精神与思想道德内涵，作为图腾崇拜，蕴含无限丰富的民生情怀、惩恶扬善、抨击假恶丑等方面的精神内涵，在学术研究、旅游开发等领域，都有进一步研究和借鉴的价值。

土家族犀牛崇拜还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价值。土家族犀牛崇拜内涵丰富，但犀牛崇拜及相关习俗、民歌、神话传说与故事都在消失，必须加以调查、整理、抢救、研究和保护。土家族犀牛崇拜所体现出的生生不息、厚生佑民、维护正统、除恶扶善、坚忍不拔等优秀精神，作为人类文明的组成部分，体现了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对于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建设、精神文明建设，都有继往开来的精神纽带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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