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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逸笔 自成其高——羊草访谈录

2011-04-15 11:24:42          

  今秋十月,一个秋风送爽的早晨,我来到位于芳村的羊草先生画室——木华堂,专访了这位远离喧嚣的画家。徜徉于近200平方米的偌大画室,空间格局一目了然。四壁巨幅画作的悠远意境,于不经意间营造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空间氛围,在含蓄中透出主人内心的诗意境界。中国有句古话:密不通风,疏可跑马,画室的陈设体现了一种大空间、大视野、大风格。造型迥异的木雕,亿年的木化石、陶瓷和各种艺术品,丰富了室内的景观层次,形成移目换景的视觉效果。旧船板订制的凳椅,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渗透出淳朴的自然气息。在品啖普洱茶的香醇中,透过淡淡的烟草味,一番关于艺术与人生的对话徐徐展开。
周善怡(以下简称“周”):
  您的山水画呈现出微妙的宋元绘画的味境,却给人予明晰的笔墨观感,一眼便知这分明是羊草的山水。很想追寻其传统文脉,具体承事于哪家哪派之法?
羊草(以下简称“羊”):
  中国人对自然山水有着特殊的崇拜和情感。我国山水画上溯隋唐下至五代宋元,历代艺术家经过长期不懈的探索研究,在宋代发展到一个高峰,进入高度成熟阶段。宋画继承了唐诗恢宏、博大的气魄,出现像《溪山行旅图》那种大景象、大气派的作品,涌现出如李成、范宽等山水画大家。宋画追求严谨,追求法度。意境之优美, 其题材之丰富,风格之多样,画法之完备,都堪为后世之典范。现代山水画家基本以宋元绘画为切入点进行临摹学习,从宋画中提取值得借鉴和吸收的元素。虽然我是美院科班出身,但在师范系就读并没有系统接受过传统国画教育,大学毕业以后,进入山水画领域才开始认真研究宋画。宋画那种“峰峦浑厚,气势雄逸”的境地,跟我本人喜欢表现名山大川的大气势比较吻合,所以从一开始从事国画山水学习、创作,我就选择从宋画入手。宋代严谨的治学态度和笔墨技法,让我感受最深,对我影响最大,我从宋画的构图、技法、意境中、吸收养分,特别是宋画的构图很严谨,氛围营造很美,整体布局合理,局部刻划到位,笔墨很精湛,宋画的笔墨意韵经得起反复品味和斟酌。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后人学习的。此外,由于岭南地区对中国传统山水的研究比内地而言相对薄弱,因此,我想对传统的东西做一个比较深入的研究学习,在广东的地域文化中开辟另一条路,跟表现岭南地貌的山水拉开距离。除了宋画外,对我影响较大的还有石涛、八大、黄宾虹、懒悟等。
  周:钟情于这般传统画意的语言表达,是源自怎样的一种人生体验?
  羊:这跟个人的文化修养、灵性、审美意趣、社会阅历、生活体验有关。画家除了勤奋,更多地需要自身的天赋,天赋可以透过笔墨来体现。画画在我看来并不是很凝重、很艰苦的事情。我常把它当作乐事来做。现在画坛里面有两种作画的模式,一种是比较严谨,它对每一张作品都认真进行重复推敲,经过长时间酝酿、构思,最后根据草图按部就班来完成序先设计好的效果。我称这类画家为理性型画家。另一类是才气型的画家,这类画家悟性、天赋比较高,有很好的笔墨驾御能力,面对一张白纸他有绝对的自信心,通过驾轻就熟的笔法、技巧,自由发挥,画面生动,充满灵性,总能给人一种愉悦,痛快淋漓的感觉。我崇尚自由、也很自我,喜欢对着一张白纸自由翱翔地创作。创作出来的作品的整体效果比较生动,当然局部有时会有些欠缺。总体来说我是严谨与自由的混合体,在两者之间游离。
  周:我注意到许多画人对您作品的评释,几乎都同时提及您的画内藏禅意,我在苦苦地思索这一问题。佛经注释云:“外不着相为之禅,内不着相为之定。”前句可以由您的作品诠释该法语的真谛,而“内不着相为之定”却觉得稍有些牵强。因反思您作画的过程,意外地发现一个有趣而又非常容易忽略的细节,静逸的画面氛围竟是通过无数急促而准确的“草草”逸笔而得。这种“外若迟缓,内独驶急”的奇特反差是否您本人性格的真实写照呢?
  羊:生活中我是很散淡的人,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邀几位朋友喝喝茶,谈天说地,海阔天空,我不会刻意追求某些东西。我觉得很多事情是水到渠成的。画画也一样。我的外表看上去好像很文静、行为稳重,但内心其实还是很急躁的,这种表象很难说明一个人的真实性格。我不善言辞,实质是自信心不足的表现。若对画画,自信心会强一点。自信心来源于对画面的把握,对艺术本质的理解,我内里是一个很有冲劲的人,一个画家的用笔能够体现他真实的性格。我可以画得很快,也可以画得很慢。作画的快慢轻缓,只是画家的作画习惯而已,不能说快就好,慢就不好。傅抱石画画可以画得很快,该慢的地方他就慢慢细致认真地画,画画有紧有弛,有快有慢,关键能把握节奏,控制大局。其实只要对画面表现有把握,无论快慢都不是问题。我作画很多时候没有过多考虑,求的是享受过程,一笔下去再生发第二笔,第二笔再生发第三笔,边想边画,边画边想,笔随心走,笔笔相随,先营造一种小的氛围,再营造大的氛围。别人看似本来应该这样,我可能笔锋一拐,转到另外一个地方。有时有意无意错一点,然后再想法把它修正回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错,虽然给自己一个难题,但可以强迫自己思索考虑一些问题,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固定一个思维模式和笔墨技巧,无意是给自己一个框框,总是在这个框内打转转,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出息。我没有研究禅宗,画面给人有禅的感受,只能说是老祖宗道家老庄哲学思想对我有些影响,不经意在画面上流露出来,我从来没有刻意去追求。
  周:从酝酿形象到传达笔墨,仿似不经意的随意而作,实质是经过多个由悟到证的艰难过程。您觉得是否已经达到了随性写意的境界呢?
  羊:其实没有可能完全能够达到这种状态,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那些公认的大家,他们都有广博的学识,有很深的书法功力,文学修养都很高,再加上娴熟的笔墨,豪放的性格,往往可以做到随性写意的境界。当年青年画院成立,要求大家定一个三年内的计划、目标,我这三年最大的课题是对传统做一个比较深入的研究,在研究的基础上,将传统与现代有机结合。除了继续研究宋画外,我也研究四僧、黄宾虹、懒悟、傅抱石、李可染等大家的作品,“用最大的力气打进传统,用最大的力气打出来”,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我的学习方法是从临摹宋画开始。像《溪山行旅图》这样的名作,不单要临摹,更多要用心去观摹、琢磨,多在众多大家身上吸收营养,把前人的笔墨章法融会贯通,做出新的演绎。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许多可取之处。画画要懂得借鉴前人的经验,能流传至今的作品都有它自己的优秀一面,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一笔丰富、宝贵的财产,我们要好好学习。画画需要博取众长,补己之短。我不断在大家身上“偷”东西,对我来说是一种捷径。关键看你如何“偷”,我不断吸收,不断变换,不拘一格,见好就收,努力创造出能够代表羊草的符号。
  中国画是抽象的,它营造的是内心深处的与自然界拉开距离的理想化的山水。中国画的线条是写意的,“写”才能让画生动起来,我喜欢用线条表现心中的山水。
  周:“移置”,这个来自现代建筑设计中的词汇,意指把事物从原来的位置移动或映射到一个新的环境中,从而赋予了新的意义和不同的联系。这么做的目的在于让事物脱离固有的处境,获得新颖的观察视角。代入您的山水画来看,“移置”就是将传统山水画的置景穿越时代和空间距离置于现代笔墨情境中,融入现代人的思绪情怀,并做得恰到好处。我们最终发现,这种古今相融和相通的触点是一种不需要注解的语言。请谈谈你如何理解这种贯通古今的内在气质?
  羊:中国传统绘画早已有把处于不同空间的景象在画中重组来表现情感的做法。中国古代的山水画不是焦点透视,而是散点透视。古人借散点透视,根据理想随心所欲设计自己心目中的山水,散点透视,可以把景物表现得更幽远、更开阔、更有意境。这是中国人对世界绘画艺术的一大贡献。
  古人跟现代人虽然在审美观念、生活环境、意识形态方面都有所不同,心境亦因而各异,但对大自然的向往和纯粹的精神诉求,是息息相通的,这份情感在古今绘画作品上均有流露。现代人虽然物质生活丰富,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没有像古人一样单纯,在享受高科技的同时,要忍受人际间的冷漠,因此甚至比古人更希冀回归自然。在创造现代绘画语言的同时,又能够保持原有的优秀传统,这种突破是很难的,用传统的笔墨手法表现现代的山水画如处理不当,会有不伦不类的感觉。传统与现代绘画如何才能融洽地结合,这是当下研究的一个课题。另外,我尝试在绘画的外延上将古今结合,把小幅作品用大面积留白的现代方式装裱和装框,契合现代的视觉审美趣味。
  周:画境是心境的外在显现。周围景物只是自然的存在,古人在他们的语录中常常将矛盾的两极合二为一,比如讲“寂灭中无有灭,真实觉中无觉知”。这种自在无碍的大洒脱的画风,您今后是否会延续?抑或由此衍生出另类的风格来展现?
  羊:我会继续在传统中钻研一段时间。当下画传统的形式有点吃力不讨好。一是不容易在大型美展中入选,更不要说轻易获奖。但我想如果传统基础不在年轻时打好,日后就会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到时想补都来不及,没有良好的基础想在艺术道路上再往前走一步会有一定的难度。如果传统笔墨能谙熟于心,做到笔随心运,接下来发展的底气会更足一些。回首三年前定下的预期目标,目前已初见成效。这三年里我办过两次个展,第一次在珠江画舫,相对面貌没那么传统,笔墨技法比较粗糙。去年文理一堂个展的那批山水作品,明显看得出传统对我的影响,这次展览的作品是研习传统的反映,大家认为我这批作品对传统的理解更透了,对技法的把握更成熟了。
  近些年,我尝试以不同的尺幅作画,寻找更好的方式,来演绎传统,再现传统,发扬传统。最近一个时期用横披长卷的形式所画的山水作品,感觉更能表现山水的开阔、幽远、静逸,比较适合我,也符合自己向往的古人那种“可居可游可住”的理想境界。大幅斗方则更适于表现高山大川,更显重量感和冲击力。现在有的画家被别人的看法所禁锢,不愿舍弃既定的风格。我觉得作为一个画家应多作不同风格、不同形式的尝试、探索。画家可以根据个人的性格、偏好去摸索一条真正适合自己走的路。我现在也不能保证传统这条路绝对适合我,但传统继续影响我,那是绝对的。
  对物象的客观存在,既不拒之于心外,也不纳之于心内。于羊草先生而言,外界一切只是充当传递感悟的载体,而没有自身情感的依附。这是一份久经磨砺的褪淡,它让人体会到其对生命的平和,生活的淡泊。这份铅华尽褪的人生积淀,是对“禅”掘之不尽的解读。平常心即道心,我们有理由相信,伴随日月流转,羊草先生会成为画坛的一个亮点,它值得我们期待。
采访/周善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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