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画心得--裘缉木花鸟画的现代风

       裘缉木面目独具的花鸟画，既是中国的，也是现代的，是中国画艺术转型中一个成功的范例。
       说它是中国的，因为它具有中国画的传统基因和中国画的一些重要原素，具有中国画写意的艺术精神，中国工笔花鸟画，没骨花鸟画的表现特征和意趣,以及工笔重彩的色彩语言等；说它是现代的，因为它从现代生活、现代审美意识和对西方绘画的借鉴中，吸取了平面构成、色彩构成、块面意识、肌理表现等多种因素，已经和传统的中国花鸟画拉开了明显的距离。
       中国花鸟画由古典艺术形态向现代艺术形态的转变，不决定于题材而决定于形式。作为中国花鸟画表现题材的花和鸟，古今并无太大的异变，即使不时有一些花鸟的新品种出现在画中，而且随着这些新品种的出现，也会产生某些新的表现方法和技法，但它并不是花鸟画发展的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只能是具有现代审美意识的新的形式语言。裘缉木现代风的花鸟画的形式语言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图式语言，也就是章法构图。它是各种绘画原素的有机组合和总体呈现，是给予观者的第一印象。传统中国花鸟画的构图有其比较固定的模式，有人把它总结为八个出枝部位和四个着花部位。然而裘缉木的花鸟画，却大都突破了这种构图的定式。他吸取了西方的构成手法和块面意识，更多地采用团块结构和满构图，使画面充满张力。例如他利用石头或细草将散置的花木连结为一个整体，从而提高其视觉的冲击力。这样就与枝叶扶疏，萧散飘逸的传统花鸟画迥异其趣，表现出一种丰实充盈、浑朴有力的新的审美意味。
       二是笔墨语言。笔墨是一幅画的基础和细胞，中国画以线造形，强调书法用笔，经过历代众多画家的创造，把线的表现力和审美价值推向极致；但同时也被更多的画家不断沿袭和重复，以致失去它原有的生命活力和审美价值。于是不事勾勒的没骨画法应运而生，以后又出现撞水、撞粉、泼洒、拓印等各种技法，直到使用食盐、肥皂粉等各种“添加剂”制造肌理和偶然效果，以消解线的刚性表现。裘缉木可算是运用肌理的高手，在他的没骨花鸟画中，肌理占有很大的份量，有时甚至是以肌理统一画面的。在他的画中也有用线的地方，如花瓣、叶脉等。这些线虽然不多，却是极见功力的，而且成为不可缺少的传统原素被置于重要地位。再如某些块面的边缘，虽然不加勾勒，其轮廓线的处理，也成为无笔之线。他对肌理的运用，并非孤立地局限于某一部位，而是与整体虚实相生，契然相合。
       三是色彩语言。他的色彩的基调是艳而雅，是既厚重又亮丽的清艳。他常常使用饱和度很高的色彩甚至原色，其中既有工笔重彩的用色特点，也有现代装饰画、水彩画的成分，既有对比色也有谐调色，布局考究，色调丰富，形成一首首各不相同的色彩乐章。
       绘画的图式、笔墨、色彩、造形等各种基本原素，古今不同，中西不同，各个画种不同，如工笔重彩与泼墨大写意，大写意与装饰风，乃至黑与白，红与绿，前者根本难于融合，后者则需要中间色调的中和。因此选择哪些绘画原素，又如何加以融合就大有讲究。裘缉木是根据他独特的审美追求和长期的探索、试验，才达到比较理想的融合状态的。从他不同时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他的这个探索、试验的过程，看到他的这一具有现代风貌和个性特征的形式语言是在不断完善而达到成熟的。它在中国花鸟画的发展史上已经获得了它无可替代的地位。
       这使我想起远在上海的另一位画家张桂铭，他们二人虽然画风不同，道路不同，但在中国花鸟画走向现代的历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却颇有相似之处，因此我将他们二位称为“南张北裘”。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原是同乡，都是绍兴人。大概他们都具有这一地域文化的基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