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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石桥轻舟荡漾的《江南水乡》,围着篝火翩翩起舞的《哈呢姑娘》,冒着烈日跋涉戈壁的高耸《驼峰》,迎着笑脸珍珠跳跃的《泼水节》日...这一幅幅独具魅力的漆画,在埃菲尔铁塔旁,在富士山下,在克里姆林宫里,在紫禁城边一次一次举办展览,一次次荣获大奖:陶醉了塞纳河,吸引了红樱花,感染了红场雪,惊喜了昆明湖,赢得了不同肤色人们的赞叹和喝彩。这些漆画署着同一个名字——乔十光。现在的乔十光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漆艺家协会会长、世界漆文化会议常任理事、被专家誉为“中国漆画之父”、“现代漆画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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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 乔十光出生于河北省邯郸市馆陶县魏僧寨镇前符渡村,数九寒天的1937年1月24日他诞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其父乔禄德,是个忠厚老实的农民,耕种几亩沙薄地,生活难以为继,就靠摇辘辘从卫运河提水来种点时令瓜菜,贴补家庭开支;其母王好玲.勤劳贤慧,心灵手巧,做鞋不用样儿,剪花不用描,每每纺织的花布都能到集市上卖头等的价钱;父母的本份诚实和言传身教,使也懂得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他暗暗下定决心做一个对社会有用之人。童年的乔十光,看到一张张红纸在母亲的剪刀下变成美丽的图画,情不自禁地在地上临摹。在小学读书时,他的毛笔字写得流畅潇逸,常常受到老师的表扬,他从小学到初中,坚持用毛笔写笔记作文章,运用自如的毛笔成就了他日后的丹青妙笔。1951年他考上临清一中(今山东省聊城市),古老的大运河岸边留下他朗朗的读书声和思考的身影。1954年他考上济南市第七中学读高中,可是,读了不到一年,因经济困难,他含泪辍学了,父母劝他参加工作,他坚持自学报考大学,教他一年的高中美术课教师张厚进深为他惋惜,等到他具有一定的美术素质,就鼓励他报考中央美院附中,乔十光借了几十元钱路费,背着母亲蒸的一口袋干粮,只身进京赶考,万万没有想到考试题是石膏像素描和改正解剖、透视的画图,这些尽管不是深奥的美术知识,他却从没学习过,结果他落选了,但他没有灰心丧气,就把剩余的盘缠买了几尊石膏像,用母亲亲手织染的印花包袱包裹起来,踏上了归乡的路途。
��� 在那卫运河畔,他一边放羊拾柴割草锄地,一边临摹石膏塑像,学习美术理论,争流的帆影、弓背的纤夫、碧绿的苇荡、沙渚的落雁,炊烟袅袅的黄昏农舍,翻身农民的丰收场景,都通过他细心的观察,潜心入画:他画迷了,画呆了,画痴了,画傻了。一天,母亲去瓜棚送饭,右手挎着柳编花篮,左手提着白瓷茶壶,迈着封建小脚,颤颤巍巍走来,十光一看,心灵一震,喊了声“娘,别动”,他娘知道儿子的心意,就站在那里当起模特儿,直站得两褪发酸让儿子画好。又有一天,十光从河边写生回来,刚进街门就听见父母正在拌嘴,走进屋门只见父亲坐在椅子上,满脸通红,烟袋锅子敲得桌子“叭叭”直响,就是说不出话来,母亲坐在蒲团上,瞪着双眼,用力摇着纺花车子嗡嗡飞转,嘴里不停地嘟嚷着什么,十光却不去劝架,掀开画夹就画起来,待了会儿母亲站起来一看,画得那么像,转怒为笑了,父亲斜视一眼,哼了一声脸上乌云也散去了,他把自己的习作,不断寄到张老师那里。得到他的信函指导,他的美术基础有了长足的进步。
��� 1916年,他身着母亲做的紫花裤褂,头包着羊肚子白毛巾,脚蹬千层底实纳帮的黑粗布鞋,带着一身泥土的芬芳报考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正是这身补实无华的农民穿戴引起了主考教师的关注,也正是由于他扎实的美术功力,他被破格录取到壁画系,实现了他上大学的夙愿。在大学的五年里,夏天他穿着用红土染就的紫花衣裤,冬天则是一身的黑色粗布棉裤棉袄,有一次集体下乡实习时,列车员误以为他是混在学生中的盲流不让他上车,他从来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知道一丝一缕来之不易,他追求的不是衣着穿载,他孜孜以求的是知识、是艺术。美院院长张汀、装饰艺术大师庞熏琴,对这个朴实无华却蕴藏着艺术灵气的学生倍加关爱,经常指导。国画艺术大师李苦禅亲笔题写“布衣亦尊”大字条幅相赠,他的同班同学罗翼茹,是湖南妹子,出生于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天资丽质,人美画美,她婉拒了许多的白马王子,独钟情于农家娃,毕业后他们结为伉俪,互敬互爱,齐描画坛。1961年,他以优异成绩毕业后留校就读研究生,从师庞熏琴,开始致力于中国漆画艺术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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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中国漆艺,源远流长。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发掘出的朱漆画已有七千年的历史。河北蒿城台西村商代遗址发掘的漆器残片除雕刻有花纹,还有绿松石镶嵌。汉代是我国漆器鼎盛时期,湖南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漆棺,画满了人、神、禽、兽、云气花纹,图案精美,色彩丰富,笔法生动。唐宋元明历代漆艺均有发展,明代辽出现了我国第一部漆工艺专著黄大成写的《髹饰录》,全面总结了传统的漆器技法,清代扬州的江千里,发展了螺钿镶嵌软技法;福州的沈绐宏创造了新的金银彩绘工艺。近现代以来,福州的李芝卿和沈福文独创了新的变涂技法和研磨工艺。李芝卿先生的《百种装饰技法纹样》一书,可说是漆画技法的荟萃。但中国漆艺影响面窄,知名度低,历来还没有较大影响的漆画作品,更没有和国画、版画续上昆仲。如何使其发扬光大,乔十光独具远见,他选择了漆画这门古老艺术作为他的研究课题,他在论文中写道:“让漆画从狭窄的漆器装饰艺术圈子里脱颖而出,成为画坛上独树一帜的艺术流派”。他的课题得到了专家教授的赞赏。在导师庞熏琴的指导下,他告别新婚的妻子,背起背包来到了漆艺的发祥地---福州。他要在漆艺里吸收灵气,他要在漆艺里探寻神秘。他住进漆器工厂长达一年、春节也不回家,从制板配料i、工艺火候到雕绘图案、泡洗磨光,他都虚心请教,认真学习。初到工厂,他被大漆咬得手肿脸胀,浑身皮肤红斑连片,痛痒难忍,整夜难眠。工人师傅说:“如果你降不住漆,你怎么能学漆艺?”。他咬牙坚持下去严寒的冬天,他双手泡在冰冷的水里磨洗,冻得手指僵硬麻木,他从不叫苦。老艺人李芝卿被他的执着感动,手把手地教他绝活。终于,在王长坤师傅的指导下,他学会了髹漆全过程。苦吃够了,人消瘦了,但他真正体察到了大漆对漆画的特殊性与神秘。于是,他背起画夹跑遍了福州城的各个角落去写生画山城古老的街巷,画闽江风帆,画名山古刹胜景,画盘根错节的老榕树,他的漆画处女作《闽江帆影》、《福州线面》就是巧妙利用大漆材质之美,融合古今技法之大成。十几年后,他为河北省石家庄火车站作的大型漆画《榕荫》,就是在福州实习时画的素材。他的技法在不断完善,不断提高。
������� 他原名乔士光,只因醉心于漆画,把“士”改为“十”在象形文字中“十”就是“漆”,他常说“大漆是黑的,我的幼名叫老黑,我和大漆早有不解之缘,”。文化大革命时期,这位根正苗红的年轻人,对受迫害的专家始终敬重,对于非常的形势却有自己的主见。在沸腾的环境中他寻求安静,到民间去寻觅艺术的源泉.在贵州苗岭村寨。他住在苗民家里,同吃同住同劳动,围着火墙拉家常。他入乡随俗参加一对青年的婚礼,喝得微微醉意,被抹了满脸锅底灰,俨然象一个苗民。在西藏青藏高原,他住在帐篷里,高原缺氧,汤水不足,嘴唇干裂出血,他用宣纸粘在唇上减缓疼痛,他吃着藏民的饭食,穿着藏民的服装,又象是一个藏民;在西双版纳的傣家村寨,在茫茫戈壁的唐番古道,在骄阳似火的海南椰林,在山清水秀的江南水乡,到处都是他探寻的足迹,到处都留下他奋斗的身影。
�� 一件漆画的问世,工艺复杂,程序严格,时间较长,一般要几个月甚至更长,十几年来才十几件作品。别人举办画展他不动摇,别人富裕了他不动心,别人盛名了他不别恋,别人有利了他不移情,他象一个苦行僧,苦恋着漆画,耐得住寂寞,继续在漆画领域里探索下去,技法也越来越炉火纯青。
【三】
���� 星转斗移、春华秋实。1979年他的漆画《泼水节》荣获国庆30周年美展二等奖,1982年他的漆画佳作《泼水节》、《水乡苏州》,《哈尼姑娘捻线舞》参加了法国沙龙美展获得一致好评,1986年为了增进中苏文化交流,他主办了中国现代漆画赴原苏联展出,他的《边寨篝火》和《江南人家》被莫斯科东方艺术博物馆收藏,这两件作品被誉为“富具东方独特艺术风彩的漆画瑰宝”,苏联雕塑家米哈廖夫特意为他塑了半身石膏
像,并镌刻着:“中国漆画之父”。
��� 赴苏画展,载誉归来,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央美院决定为他举办个人画展,1987年4月22日至5月3日,中华美术的最高殿堂——中国美术馆,他的l00多件漆艺佳作在这里展出。百件漆画作品的展出,开创中国漆艺史先河,《中央电视台》、新华社、《人民日报》等国内外几十家媒体争相报道,馆陶县委、县政府送来了《生在农村,走向世界》的贺幛,画展吸引了成千上万的观众,博得了权威人士的喝彩,人们在《漓江帆影》前驻足,专家在《山云图》前欣赏,观众被《交融》所感动,学者在《太湖森林》前徘徊;美术评论家象蔡若虹来了,漫画家华君武来了,诗人贺敬之来了,老前辈林荫煊来了,他们以自己独特的视角给予了高度评价和赞赏,国画大师吴冠中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于墨漆中见光泽》,文中写着“他的作品无论大小都源于生活,是从他一笔一划,一丝不苟的写生稿开始,逐步概括、提炼、演化而来”;老院长雷圭之在留言簿上一语中的:“十光,你在漆艺中夺了魁”。
�� 他在一首《漆之魂》的诗中写道“漆领着我,我领着漆/我和漆画走到了一起/从古今中外/到南北东西,二十多年了/这里留下足迹...”。中日两国漆艺交流源远流长,当年日本漆器制作精美,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然而,日本至今尚未有漆画步入艺术殿堂。1989年5月,他应邀在日本东京都日中友好会馆美术馆举办了个人漆画展。40余幅漆画作品引起轰动,在日本掀起一股乔氏漆画热,日本《读卖新闻》盛赞是“漆艺园中一奇葩”、《人民日报》于青撰稿《古漆新花》中说“使一向自诩位居漆艺巅峰的日本颇受冲击”。此后,他的作品在日本数次举办展览,1990年6月在26届亚细亚现代美展上,《江南水乡》荣获富士山国际奖。
�� 作品一件接着一件,画展一个接着一个。1992年在号称世界艺术中心的法国巴黎,他应邀再次举办个人画展。巴黎报纸评论到“东方漆画在巴黎举办个人展出,乔十光是第一人”。他的《饮茶藏女》、《川南农家》被英国维托利亚,阿尔博特艺术博物馆收藏。在画展之余,他沿着塞纳河画埃菲尔铁塔,画巴黎圣母院,把一幅幅写生稿寄回北京,他为我国驻外使馆创作巨型漆壁画《桂林山水》,他指导人民大会堂河北厅创作《山海关》…在实践中提升理论又在理论指导下实践,他发表了一篇又一篇论文,他总结了现代漆画的各种技法,在台湾《雄狮美术》刊发的《论漆画艺术》,在美术界获得较高的评价。他将现代漆画分为绘画型和设计型,为漆画的普及打下了基础。
��� 乔十光夫妇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乔加,八岁作画《儿童冼澡》获世界儿童画展金奖。二女儿乔另,中央工美学院装饰系毕业,两人都从事美术工作,好一个温馨的“艺术之家”。为了培养更多的漆艺新人,早在1988年,他就在故乡自筹资金创办了馆陶县漆画研究所,培养了十几名漆艺人才,他设计画稿,手把手指教,一幅幅作品问世,一个个人才诞生。他组织了两次全国青年漆画家作品赴日本、韩国展出,青年漆画人才殷俊亭、陈圣谋、孔祥林、张泽国脱颖而出,其作品受到艺术家的好评,经过他的培养和努力,一支年轻的漆画队伍迅速成长起来。�
����� 岁月悠悠,如诗如歌。他在漆艺园地里辛苦耕耘了三十多个春秋,终于他把漆画成为同国画、版画、油画并列的新画种,他也成为被社会公认的“中国现代漆画的先驱”。有人问他,你所珍藏的漆画作品和名人字画最终归宿,他慷慨地答道,我愿献给家乡人民,在卫运河滨建一座艺术馆。有人问他,今后的打算时,他吟唱着他自己的诗:漆领着我/我领着漆/我和漆画还在一起/一个明天接一个明天/一片土地连一片土地/人生之旅有尽/漆艺长河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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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来源:艺术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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