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草书学习漫笔

文/闵荫南

笔者学习行草书已有多年，谨将一些体会不揣谫陋地笔录如次
行草书运笔要掌握重按而轻转的要领

行草书如人行走，在表象上给人以动感。这是行草书运笔较其它书体为快的缘故。也正是由于行草书运笔较快，在每字的点画之间、或字与字之间，就出现了许多牵丝。学习行草书之初，往往为这些牵丝的表象所迷惑，不能深察行草书运笔之轻重、疾迟、流涩等矛盾关系。面对法帖，只知盲目效仿，用笔流滑且过多盘绕，笔法单调而无节奏感。这是易犯的通病。要克服这一通病，关键在于体会和掌握重按而轻转的方法，姜白石云：“是点画处皆重，非点画处偶相连带，其笔皆轻。”姜白石的话，简明扼要地说出了行草书运笔的一个最基本的特征。我们仔细审视古今行草书名帖，就会分明看到点画处皆重，牵丝处皆轻的用笔痕迹。所以在练习行草书时，要时时想到楷书中每个字的基本点画，对这些点画重按予以强调，而对点画之间的牵丝要轻行而具劲节。要注意重按与轻行之间的自然使转，使前笔有结，后笔有起，明续暗断，气脉绵亘。

学习行草书要把握擒与纵的矛盾关系

行草书擒与纵的关系，从运笔到结体，到章法，无处不存在。一笔之内，或行或藏，或断或连，或涩或畅；字之结体，或紧或松，或开或合，或简或繁；上字下字，或大或小，或正或侧，或敛或放。这些复杂多变的擒纵关系是行草书有别于其他书体的一个显著特点。但要掌握好这些擒纵关系，决非是一朝一夕的练习所能奏效的，必须下旷日持久的功夫，才能达到心手双畅的境地；才能使擒与纵相互为用，浑然一体，表现出行草书的艺术魅力。

倘不明白不研究行草书的这种擒纵关系，运笔平直呆滞，结体不知变化，上字下字排若算子，则神韵全失矣。

03

行草书的布局谋篇要胸有成竹

鉴赏书法，第一印象是作品的通篇气象和艺术效果。因此，布局谋篇是十分重要的。

行草书不似真书按格书写，横成列竖成行。行草书的章法特点是分行布白，计白当黑。要考虑到行与行之间顾盼呼应、相揖相让的关系。动笔前要做到成竹在胸。有时不妨以小样试之。有时见名家挥毫，似乎是信手涂之，无刻意经营和矫揉做作之态，而能达到出神入化的艺术效果。须知名家是“所积也厚”，方能臻于此境的。对于一般书人来说，动笔创作之前，还是慎之又慎为好。

此外，墨色的干湿浓淡、落款的巨细多寡，印章的大小、多少、位置，也都属于布局谋篇的范围，均须处理得当，以求协调、完美、气韵贯通；一处不周，则可能成为不可补救的缺憾。

学习行草书要善于临读结合

“有所法而后能”。学习行草书如同学习其他书体一样，要遵循传统的学习方法，即要从临摹法帖入手。傅青主说，“不自正入，不能变出”。换言之，就是“自正之，方能变出”。法帖是正则。自正入，就是要学习法帖；变出，就是从法帖中走出来，形成自家面目。傅青主的话，说出了学习法帖的重要。笔者以为，学习书法，仅仅临摹是不行的。在临摹的同时，一定要认真读帖，做到临读结合，并行不悖。临是实践的过程；读是观察研究、掌握要领的过程。在临的过程中实践读的收获，在读的过程中检验临的效果。只读不临，自是空读；只临不读，便是死临。只有临读兼之，才能由形似到达神似的境界。读不能走马观花，而要下马赏花，对法帖下一番观察思考的功夫。诸如，要揣摩法帖的用笔方法，欣赏结体的趣味，玩味墨色的变化，推究法帖个性鲜明、艺术效果强烈感人的原因等等。读之愈深，所见愈奇，有时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我们在临帖时，绝不能糊里糊涂地临，而要头脑清醒地临。这就是读的作用了。

05

学习行草书要先打好楷书基础，并兼涉他体，博采广取

学习书法，宜于诸体皆习，互相浸淫，心领神会，方能摆脱窠臼，形成自家面目。这正如蜜蜂酿蜜一样，倘若只叮在一处，所得有限，也就难以酿出又香又甜的蜜来。自古以来，善书之人，绝少仅能一体的，多是诸体皆能，一体专精。学习行草书，一定要先学习楷书，掌握好运笔、结体的基本技能技巧，为学习行草书打下基础。有了规矩，才能成方圆。不学楷书就学行草书，便失去了规矩和根基。黄山谷《论书》中说：“欲学草书，须精真书。知下笔向背，则草书不难工矣。”笔者以为，即使行草书练到了较高水平，也要伴之以楷书的练习。这样可以使运笔增加沉稳之力、线条更具质感，使笔势保持流便、逸动、洒脱的同时不失简静、蕴藉和平和，减少浮躁、悍霸等恶态。若能旁骛碑碣、简牍、金文，则能进一步丰富行草书的表现力。若仅操行草一端，久而久之，可能会形成一种纯精熟的技法，从而陷入僵化的境地，而这正是从艺者最可怕的事了。

要提高行草书的品位，必须提高学养

书家的学养至关重要。书法家决不是胜任愉快的“誊文公”。书法创作决不是字形、黑白块面的制作或游戏。书法作品不仅是书家书法水平的显现，也是书家人品、学养的显现。学养不足，书法作品的底气便不足，书法作品便显出匠气。所以书家要在文学、文字学、哲学、美学、历史学等方面多读些书，不断拓展知识领域，还应学学诗词写作。要舍得在这些方面下功夫。没有正确的哲学观点，就不能理解书法创作中形与质、美与丑、继承与创新等各种辩证关系，从而也就缺乏进行书法学习与创作的正确指导思想。不懂欲书写诗文的内容与思想性，就难以选择与之相应的书法表现形式。不懂文法，题款就可能出现文句或体式上的错误。不懂文字学，就会出现简繁字体混用的现象，甚至会出现错别字，这就有伤大雅了。当前的书法热，是书法艺术繁荣的可喜现象，但繁荣现象的持久，还有赖于书法群体素质的提高。“书家满眼过江鲫，腹烂诗书得几人”？这是值得听取的深沉的喟叹！

艺术是无止境的，对书法艺术的追求，是不能止步的。以上所谈是笔者在书法实践过程中的点滴体会，当有不妥或错误之处，敬请书法界朋友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