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艺术大亨

据《纽约时报》，玛丽安•古德曼画廊（Marian Goodman）已进军伦敦，与高古轩、佩斯、豪瑟&沃斯、沃那画廊以及大卫•茨维尔纳等大牌画廊同场竞技。新空间在黄金广场20号，靠近皮卡迪利广场（Piccadilly Circus），前身是荷兰面料商贺兰&谢瑞（Holland & Sherry）的仓库。鉴于画廊空间非常巨大，明年之前开放似乎不太可能。

　　玛丽安•古德曼画廊是以其创始人玛丽安•古德曼女士的名字命名的当代艺术画廊。1977年古德曼在纽约东57街开办了这家画廊，后于1981年将该画廊迁至纽约西57街，也就是它的当前所在地。1995年，该画廊在巴黎开辟了一个新的画廊空间。经过加里贝尼公司1998年的整修，古德曼画廊在西57街的展览空间扩展到8,000平方英尺，并于1999年在巴黎马莱区设立了一个永久展示空间。画廊代理了一大批当代艺术家，其中包括有保持着当前在世艺术家艺术品最高成交记录的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

　　在巴黎和纽约同时拥有两个非常成熟的画廊空间的玛丽安•古德曼，此次进军伦敦的举动让人感到非常意外，因传统经营观念认为，一家大型画廊只需在这两个城市其中之一拥有一个空间即可。她本人给出的理由看上去很简单，“我们不是像其他大人物那样要到外面去征服宇宙”，她说道，“我们是真正想为我们的艺术家做一些事情，因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不曾在伦敦举办展览。”

　　偶然事件与Multiples公司

　　作为一个纽约人，古德曼成长在曼哈顿西区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她的父亲喜欢收集艺术品，尤其是弥尔顿•埃弗里（Milton Avery）的作品，但古德曼成为艺术经销商却完全是个偶然事件。

　　21岁她与威廉•古德曼成婚，育有一子一女，但在与艺术家的合作中，她发现了自己对艺术的兴趣。“我想，如果要认真对待这个兴趣，应该回到学校去，令自己得到正规的艺术史教育。” 1964年，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证书下达的同时，她离婚了，这种情况下，她要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需要稳固自己的收入，这也是她接触艺术经销行业的契机。

　　1962年，为了给孩子上学筹集资金，她做了一本纽约绘画的廉价复制品书，商业行情非常不错。“那时候整个出版行业都非常火爆，”她说，“艺术家对实验非常感兴趣，也希望自己的理念能传播到更广的公众中去，传播到能消费得起艺术作品的年轻一代人群中去。”

　　于是，1965年，在父亲种子资金支持下，古德曼与合作伙伴成立了Multiples出版公司，专门与艺术家出版物打交道，出版发行了众多顶级美国艺术家的书籍作品，如理查德•阿特斯高瓦格、约翰•巴尔代萨里、丹•格雷厄姆、索尔•里维特、罗伊•利希滕斯坦、克拉斯•奥尔登堡、罗伯特•史密森和安迪•沃霍尔等。

　　同时，公司业务将古德曼带往欧洲，她发现了“这是个非常成熟的艺术世界，但几代艺术家在这里基本上是未知的。”1968年到1975年间，Multiples与欧洲艺术家合作，将约瑟夫•博伊斯、马塞尔•布达埃尔、布林奇•帕勒莫和格哈德•里希特等人的早期著作介绍给美国的读者。布达埃尔，一位比利时装置艺术家，他的作品非常吸引古德曼。尽管她将布达埃尔看做同约瑟夫•博伊斯一样，是非常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但彼时他并未在纽约打开市场。那个时候，纽约艺术界还是非常保守的，不轻易接受外来艺术家。古德曼把为布达埃尔找到纽约画廊作为自己的目标，但没有画廊接纳他。“最终我想，若是没有人愿意这么做，我便去，也许是一种非理性的信念，它促使我决定开办一个画廊。”1977年古德曼以布达埃尔的作品展作为画廊的开幕展，可惜1976年去世的布达埃尔未曾有机会看到这一天。

　　永远说“不”

　　开始古德曼看起来几乎只在国外建立她的代理名册。也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作为一个有犹太血统的女性，她却与德国人非常亲近，从里希特和安塞姆•基弗，到一个名为洛泰尔•鲍姆嘉通的年轻艺术家。当时艺术世界不像今天那么开放，“纽约很少接受加利福尼亚的艺术家，更不用提欧洲艺术家了，我所展出的那些作品，藏家很少。” 20世纪90年代末，她看了中国的“热门”新绘画后说，“天哪，这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不像其他一些艺术商人那样，她无意“凑热闹代理一个中国艺术家”，更不想“让自己变成联合国。”

　　古德曼的朋友，德国理论家和评论家本杰明H.D.布克罗（Benjamin H. D. Buchloh）说，“她的判断最终都是根据审美，但对于某些特殊存在的作品，她的处理方式非常随机应变。她的画廊有着隐性的社会责任评判标准。”而在《纽约客》的一篇文章中，艺术评论家彼得•施杰尔达（Peter Schjeldahl）说，“因为古德曼的艺术品位和标准，及对代理艺术家的忠诚，她可能是纽约最受尊敬的现代艺术经销商。”

　　可以看出，古德曼与其他艺术经销商不同之处在于，她的取财之道，在于关心艺术展览多过要去卖掉艺术作品。过去36年里，画廊一直在西57街的一个四层小楼上，不论艺术世界的重心转移到纽约Soho商业区，还是切尔西，古德曼和她的艺术家一直坚守阵地。她说，如果更换地址，艺术家会担心“展览本身很难给人以印象，只留一种匆忙之感”。

　　杰夫•沃尔承认，“在商业领域，她做得并不好……”，“但我们已经合作了25年，我没有想过更换代理商，这点便说明了一切。” 如果高古轩停止赚钱，我们也许会将他划为失败者，他自己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对古德曼来说，她在纽约和巴黎共有27个员工，只销售展出的艺术品，同样也制造了上亿的利润。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事关坚持。

　　已有80岁高龄，却承认自己的心里年龄还在39。想过退休么？她答得毫不犹豫，“没有，只要我还健康，我就永不会放弃我的兴趣。”

　　艺术世界的传奇

　　五英尺高，说话声音轻柔，总体上说，古德曼外表很不像一个女强人，但古德曼在艺术界绝对可算得上是巨头。在2010年《艺术评论》（ArtReview）杂志发布的当代艺术界最有影响力的100人榜单中，玛丽安•古德曼排名22。根据《福布斯》杂志，古德曼女士在美国艺术经销商权力榜中排名第5。

　　古德曼有着很好的关系网络，她联合了萨迪•科尔斯（Sadie Coles）画廊负责人科尔斯及弗里思街画廊（Frith Street Gallery）的简•哈姆林（Jane Hamlyn），准备在近期刚兴起的艺术街区——摄政街东区，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女性艺术经销商的金三角。

　　古德曼在过去30年里创办了一个艺术世界最重要的画廊，并在这个过程中，引入一系列极有影响力的艺术家到纽约，古德曼喜欢说，“画廊的心和灵魂是艺术家。”“艺术家确实对画廊非常信任，”她说，“我总是感动于此。这种如此密切的关系，显然并不像婚姻，但它肯定是一个长期的承诺，并且比婚姻持续的时间更长。”古德曼曾宣称，艺术经销商应该与艺术家有15~20年的通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