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琦
武中奇
测试用艺术
- 资质：AGA 艺
- 评分：
1分 2分 3分 4分 5分 6分 7分 8分 9分 10分 7.7分
- 印象：
- 经营时间：33年
- 展厅面积：450平米
- 地 区：北京-朝阳-798
诗·音乐·空间——致曹力老师（文 张澎）
2013-06-13 15:01:16
曹力 《喧嚣远去》 布面油画 135x115cm 1995年
作者：张澎
“曹力是个怪才”。10年前，我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我的老师张保罗先生就曾不止一次地这样评价他同届而不同系的同学曹力。我也就是从那时候知道了中央美术学院的曹力老师还曾是一位专业的小提琴手，我对他的才华也油然产生了一种敬意。回想起来，80年代初，曹力老师就开始致力于绘画形式语言的新追求，这在当时，还是相当具有前卫意识的。
前不久，我终于有幸在曹力老师的画室读到了他近些年的作品，我被深深地感动了！那种在凝思中所产生的美感冲动竟长长地拂拭不去，于是我便产生了与曹老师做一次笔谈的念头，真实记录下我在读到他的作品以来的心理历程。当然，我不能否认曹力老师的人格力量也曾打动过我的心。
在我的印象里，曹力的名字是与马联系在一起的。就连见到他第七届美展中获奖的那件《小城印象》也没有改变我的这个印象。似乎，他把我领进了马厩便没有了下文。我就是带着这种心理准备来研读他近几年的作品的。可想而知，转瞬之间我的既有印象便烟消云散。我又开始努力地捕捉、寻找新的印象。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众多的作品，面对那些超验的视觉空间，我不禁有些迷惑：他是诗人，是画家，还是音乐家？因为我从书里读到了一种朦胧但不怪诞的诗的味道，感受到一种犹如音乐般直接与心理沟通的自由的表达方式。这是我读画还未曾深切感受过的体验。我蓦然想起刚刚读到的卡西尔（Gassirer）的一段话：“我们称为自然的东西……是隐藏在华丽而神秘的文字后面的一首诗。如果我们能译读这个谜，就能从中看到人类精神的漂泊，在惊人的想像中，人类精神在追寻自身时又逃避自身。”曹力的作品引导我进入的就是谜一般的幻想与超验的世界。我在这里找寻着儿时的梦幻，体味着对泥土的那份亲情。都市的喧嚣已不复存在，丑陋在这里也变成了童话般的美好，在假性空间中已经生活惯了的人们纷纷摘下各自的面具，在这个世界里面复苏真性的良知。
读曹老师的画实在是一种享受。他的画不是让你一目了然，而是要求像品茶一样，一点一点地咀嚼滋味，精细品读，慢慢地去发现，去寻找与你心灵幻象的契合点，一任你的思维随着他的想像在心灵真实的世界里飞翔。读到豁然开朗处，总禁不住怦然心动。我就是在这一瞬间体味到作品妙不可言的魅力，真可谓底蕴醇厚，品味长久，使我能够慢慢地走近曹老师的作品，我并不能也不想完全读懂他的画，那种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状态，有如雾里看花我更喜欢。留下一些想像和臆测的余地给我自己，自己再编造些故事讲给自己听。
面对着曹老师众多的作品，最初吸引我注意力的当然是作品的图式和那些转化为作品中诗意与音乐的形色关系。他把自身经历事物的关系及看法在绝对曹力式的“知识密码”中加以阐述，形成综合而连贯的视觉事物的形象。而我也就在这种连贯的视觉刺激中而油然产生一种读诗的朦胧和欣赏音乐的惬意。尽管从未听过他演奏的音乐，但他对音乐的理解已经通过可见的视觉形象传达给我们，他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诠释他心中的音乐，于是，我总觉得天边飘来一阵阵悠扬的琴声。
曹力的作品并不在于提示一种外部世界的意义，而在于创造一种心理真实的世界，营造一个符合他生命要求的表现空间：要么密密麻麻，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要么疏疏朗朗，若明月清风的秋夜；要么色彩纷呈，如入阳光下的花阵；要么惨淡经营，若孤趣寡合的高僧，留下的是他生命的痕迹。我也许就是在这中间找到了我之所以特别喜欢这些作品的契合点，同曹老师达成一种心理的默契。在他的作品里，外部世界的印象已转变为纯粹的精神世界的表现，传达出他的心灵直觉和对世界真实的看法，也许只有在欣赏音乐、绘画与诗的时候，感觉的概念才会延伸跨越形式与内容而直达心灵，并由此进入作品，从而实现作品的价值，这是被很多艺术家看重的所谓作品与观众之间的物理过程。曹力极好地将诗与音乐与画融化在他的作品中，用他的才华，用他良好的音乐修养及深厚的造型功力来诠释他对绘画及心理历程的独特理解，他完全摒弃了诗的对仗与音乐的对位法等学究式的八股气，用极其自由而又细腻的笔调，谱写他抒情的慢板、舒缓的柔板、不太快的快板，表现他心中的宁静、昏暗、快乐、忧郁……他为我们展示的视觉空间已绝不是儿童式的天真与幼稚，而是一个有很好修养的画家在同我们窃窃私语，讲述着关于世界、关于他的故事。毋庸讳言，曹力的画无不渗透出一个有静气、有修养的学院画家的气派或者说是一种学者气派。
我曾问及曹老师作画的体会，他只用两个字回答我：“好玩。”也许他为选择了心灵最直接、最自由的表达方式而感到好玩，那么我想他当年选择音乐的时候一定也是觉得好玩，不过他后来可能觉得绘画更好玩才又选择了绘画；也许是他寻找到一种自足的美而感到好玩，我想到他在给我们上课时我们用30个小时画一件肖像油画，而他却用圆珠笔和我们一起用同样的时间画一张巴掌大的素描，那种投入的神情我却不敢去问他是不是感到好玩，也许是一种在他所创造的视觉秩序里面证实了自身可能被理解的喜悦，这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他的那些风格独具的油画，当然也想到画面上不时出现的马的形象，曹老师解释说：“我属马，所以我对马特别有感情。”他不苟言笑，富于学养，心里坦坦荡荡，与他相处不紧张，他也从不用俯视的目光看待别人，全然看不到一个有成就者的孤傲，以平常心待人处世，和我们在一起打雪仗，他骁勇异常，也吃了不少雪团，满身皆白地退下阵来，活脱脱一个“顽童”。
他与世无争的处世态度有人评价为是对当今画坛的“不介入”，而我觉得，他的这种“不介入”实际上表达了他是很有自我意识的画家，他并不孤芳自赏，因为他很清醒。他应该清楚地知道他在用愈来愈个性化的语言解释事物并付诸视觉秩序和情感时所作出的功绩。
无论是他的木雕与材料那一类作品，还是早期探索性的那一类作品，无论是他注重颜色而形渐而退之的那一类作品，还是他近期形色俱现的作品，我从作品中慢慢读到了静气与无欲，这就有别于许多也是这一路风格追求的画家的作品，让人读到浮躁与欲望。应当承认，曹力作品的风格正在形成，也许他开心的恰恰是这个生成的过程而非结局。我想曹老师此生也许不会制造出那种“轰动效应”，但他的艺术却一定是长青之树。泥沙俱下，一现昙花之后，相信历史最终会选择他——曹力富于个性的绘画。那时，我会同喜爱曹老师绘画的朋友们一道，用目光注视着这些杰出的作品从曹老师的画室走进历史，而在我耳边回响的一定是由曹力式知识密码写就的让人心动的诗与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