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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术性 品位高 经典 学院 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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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年
  • 展厅面积:
    450平米
  • 地    区:
    北京-朝阳-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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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艺术》 施本铭访谈

2013-06-13 16:27:15          

施本铭《光头自画像》 布面油画 61x45cm 1992年

星:80年代的作品有着强烈的个性色彩及思想,是什么原因让您产生那样的伤感以及语言的形式?

施:80年代的中国进入了一个崭新时期。其时我正当年轻,渴望学习新知识、了解新思想。总体说,那是一个思想激荡的年代,大家的思维空前活跃,希望挣脱教条,想释放,把宝贵的时间与精力放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去翻阅欧美现代艺术的图书与期刊,像凡高、蒙克、法国野兽主义、德国表现主义,都曾是我喜欢和追随的画家与画派。我那个时候画画也挺狂野的,内心总处在骚动中,激情则不停涌出。到了大学三年级时,我都扔掉了画笔而直接用颜料管在画布上喷挤涂抹,画水墨则是用嘴来往纸上喷洒,虽然那个时候美院传统教学也在各种思潮观念的激荡中变得很无序,但还是觉着心灵被框住一样,随时想逃离出学院的束缚来。

星:但是你的那种逃离方式有别于其他画家,个性色彩很强,作品的内含体现在哪几个方面?

施:80年代前后的社会变革,对我的艺术观念产生了决定性影响。1978年秋,我考入中央美院油画系,1979年我们在北京看到了西单民主墙的大字报,也看到了“星星画派展览”,也看到了柯达彩色照片进入我们的生活。另一边,一批被社会边缘化了的老艺术家,像庞熏琴、卫天霖、关良、林风眠、阎文粱、刘海粟、吴冠中等又重新被记起,成为美术界的热门话题。

       大量西方文学名著被大家传看,那时我最爱看的是付雷译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后来看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看了几遍都已数不清。80年以后越来越多的西方学术名著也相继得以译介,比如弗洛伊德、尼采、萨特、丹纳等,生下来第一次知道了除马恩列斯以外的这么多欧洲大儒,第一次知道了西方的美学、精神分析学,存在主义……,虽说都一知半解的,内心还是很激荡,烧的像一盆火。

    1981年之后美术界出现了两件标志性作品,即陈丹青的《西藏组画》、罗中立的《父亲》。那几年,年青的艺术家们纷纷从激愤的社会批判性艺术中走出来,大家都被那种异域风情与乡土特色所吸引。我呢,除了那种兴趣,更喜欢自然风光,草原、旷野以及森林。那时侯旅费很低廉。为此,我先后去过大兴安岭密林深处、呼伦贝尔大草原、青海玉树的高原山地,不仅猎奇陌生的少数民族部落生活,也从原生的大自然中汲取到灵感。《布里亚特妇女》、《大兴安岭之夏》都是在那样的思想与激情下创作出来,1984年我又画了反映太行山山民生活的《社戏》。《社戏》因在《第六届全国美展》的作品评选中落选,而被“好事者”选入陕西人美出版的《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落选作品选》一书。这些作品,日后均得到时任美术杂志编辑的宪庭兄的力推,尤其是《布里亚特妇女》还在美术圈里引起了一些争议,甚至这种争议还传到了意识形态完全不同的台湾美术界。现在看起来,当时的那一切,的确都源于一种精神的逃离,而伴随着那种逃离的,则是对另一种精神的拥抱。

星:那个时期的很多艺术家都选择以反应生活作为自己的创作方向,您始终还是坚持对艺术本体进行探求,并致力于对艺术作品中人性内涵的关注、挖掘与揭示,这是由您的理念所决定,还是源于您的性格?

施:我始终相信,在人类的精神世界里有一坐巍峨的金字塔,她肯定不是我们眼前的这些可视现象。艺术家通过对人、对景的描绘,最终只是想带给观众一种想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再现自然并不是他的本意。我的《布里亚特妇女》及其日后的素描组画《爱》、《涅槃》、《供养人》、《水墨系列》正是在这样的思考中画出。《布里亚特妇女》虽然也表现了民族题材,但她的语言表达与精神内涵是比较独立的。关于这一点,宪庭兄在他的文章里曾做过区分和甄别,这也是你所看到的那种差异所在。

星:95年时我看你画了一些人体画,那些画似乎有很强的批判性。其时,我也有一种逆反的情绪郁结在心里,无以排遣。后来通过对自然、对人性、对艺术的思考,才知道,艺术中的这个情绪宣泄,再正常不过了。

施:是的。当然,艺术应该尽可能给社会带来积极的、阳光的、美好的东西。但是艺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粉饰太平,艺术是不会说谎的,就算你强颜欢笑,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忧伤。关于这些事情,我曾在早先出版的《画事点滴》中有过较细的总结和检讨。我们在创作作品时,可能会想到历史、想到现实,想到许多东西,所有这些感悟综合到一起,也可能会得出一种不甜蜜、不愉悦的滋味来,可能会给观者带来一时的不快。但重要的是:这种不快是否足以给观者留下深沉的思考、是否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所谓“苦口良药”、“治病救人”,这也是艺术的一项使命,也是艺术中社会价值的体现。这就是所谓反思。

星:您为什么喜欢画那些更暴露的人体呢?

施:暴露本身并不是我的目的,我也不觉得我的人体画比古人的春宫画更暴露。我只是用了一些符号、用了一些暗示,使你觉得有那种暴露感。公开表现人体美,这是西方艺术史的传统,但人家也不是以暴露为目的。西方人的裸体艺术在大多数时间里也是含蓄的、暗示性的、自恋式的。只有到了19世纪末,随着女权主义影响力在社会中的不断传播与扩大,才有了马奈公然地表达女体在面对观者时的自在与泰然。马奈画中的女模好像在对观者说:来看吧,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有趣的是,他的印象派哥们儿德加的人体画却选择了猥亵性的偷窥方式。

       我不喜欢把女体仅仅看作愉悦男性观者视觉的符号,艺术作品是不是“养眼”,不该成为严肃艺术思考的问题。我们的社会早已宣称文明开化,我应该用我的画笔更多地展现这些活脱脱的个体生命,这也是我画《众生相》作品所一直追求的精神内涵,因此这些人体与《众生相》在主题的设置上是异曲同工、一脉相承的,这也是我所理解的艺术真实,是一个艺术家必须履行的社会职责。至于这些女体顺带展现了一些性内涵,我想应该是一个自然的结果。如果我的人体画,因此而能给观者带来一些观看视角的转变,能够使观者重新思考人体画在艺术表现中的意义,我想就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作用了。

星:您的《众生相》那批作品画完后,影响了很多人,这些作品从侧面进入到现实都市生活的不同阶层,您究竟想向世人说什么?

:《众生相》画于1997年至2000年期间,大多完成于课堂。那几年,美院搬到了京顺路上,我还继续住在东单,每天往返上课成了一件辛苦事,班上的同学们也善解人意,就邀我一起画画,大家还排着队给我做模特儿,天上真的是掉“馅饼”了,又节约了时间与体力,又画了画儿。起初也只是当成一张张练习来画,画到一二十张时,忽然看出一种阵式来,一张张鲜活而样态各异的脸被并置在一起,仿佛都要说话,呼之欲出的样子,于是我从中得到一种暗示,就决定继续画下去。这也是许多画家的工作习惯,就是每有灵感,必成批成组地画,直到把大脑掏空为止。所以我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画一百个人头!《众生相》就这样如期干成了。

     关于这套画有怎样的意义,丹青在《众生相与人物画》一文的结语中这样说:“我不确定这批作品出现的太迟还是太早,肯定不合于当今的时宜,好在它们已经完成,潜伏着,准备随时注解并追问中国人物画莫可名状的命运。”说到此,还让我想起另外一件趣事,也勉强能算一种诠释吧。那是在北京aye画廊作《众生相》首次特展时与一位政府官员的问答。他问我:“施老师,你是不是偏爱画这种精神很苦闷的人?”我说:“那是我的问题,是我的精神太苦闷。”此外,宪庭兄也为《众生相》的意义作了独特的解读,他在《<众生相>及相关话题》一文中特别指出了我多年来一直坚持的文化立场。他说:“我喜欢《众生相》的理由之二,是它反映出本铭的艺术态度,……,就是什么潮流和时髦都不赶,置名利场于度外,始终我行我素。”

星:我同意陈、栗二先生的评价,但是有些人却只能看到一些皮毛,什么漂亮不漂亮,悦目不悦目,美好不美好,但作为一个艺术家他有责任更多地用画笔再现普通人的生存状态。

施:是,比如丹青在《众生相与人物画》中形容那些画中人,让他想到“警察局的嫌疑人档案”,这是这些作品带给他的个人启示,宪庭兄则以另一种笔调对《众生相》进行了他自己的解析,他说:“我把众生相看作具有完整意义的一件作品,也在于众生相所体现出在整体上的冷酷感觉,没有我们通常看到人像的那种美感,或者说,众生相在整体感上有一种丑感,却不漫画化,显示了众生相总体的沉郁和灰色情调。与电视媒体每天都在制造廉价和浮华的快乐相比,我以为沉郁和灰色更真实。”

星:我看过你在山西画的那组《十八罗汉》。你撰文称其为——《可怜的罗汉》,整个文字就像是一首“罗汉受难曲”,这样一个主题,和你本身有些什么联系?

施:《十八罗汉》组画之前,我还为无锡灵山创作了12幅《世界佛教传法图》的大型历史油画,对于佛教文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组《十八罗汉》倒不是刻意找佛教主题,因为我较比偏爱历史、偏爱宗教的缘故,使我在一次次游历黄河、游历山西时,自然把热情投在了那些有浑厚历史积淀的寺观庙宇之内。资寿寺在山西仅仅是个小寺,坐落于晋中某处一个十分宁静的山腰上。距其三五里,有闻名遐迩的——王家大院。这个“王家大院”因为“晋商文化”在市场经济背景下的蹿红使其访客不绝,但是毗邻仅数里之遥的资寿寺,其山门前却门可罗雀。即使是90年代寺内的《十八罗汉》经历了那样一次轰动世界的浩劫,小寺也算不上多么耀眼。其实那座小刹别有风韵,其内依山傍岭,屋宇错落,自山门至经堂僧舍,尽皆绵密古厚,营造精当,尤其园林可人,佛殿伟岸,有开朗处,有曲绕处,布局怡雅,趣味盎然。古代遗存更俯拾皆是,唐基宋构,古碑苍柏,元明画塑,付山墨宝,或隐或显,应有尽有。我看上了她的偏僻、她的宁静,所以三番五次光顾于她,每每驻足于宁静之中,倾听小寺的鸦声古韵。不仅画了寺内的罗汉,也画了晋中民居式的幽刹仙寮。《十八罗汉》就产生于这种感情之下,如果那算一种主题,我的很多风景也可以纳入其中,因为历史与宗教,是我多年来倾注了热情的学术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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