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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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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分 2分 3分 4分 5分 6分 7分 8分 9分 10分 7.7
  • 印象:
    学术性 品位高 经典 学院 有活力
    确定
  • 经营时间:
    33年
  • 展厅面积:
    450平米
  • 地    区:
    北京-朝阳-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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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九十年代——尹朝阳评李剑光

2013-07-14 16:44:18          


 

对我来说,90年代从北京东郊的一个村子开始。

1990年我二十岁,秋天,我和一个朋友刚从天津来到北京。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去东三环附近一个叫亮马桥的地方找房子。那时候的亮马桥没现在热闹,一出三环,都是旷野,荒凉一片。进到一个村子,突然间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似乎这些狗都约好似的要给生人一点颜色,那个村子叫东村。

我们在阵阵犬吠声中去到一个画家租住的小屋,如果我的回忆没错,那位画家叫巴特儿,蒙古人。我和同去的朋友在那间灯光昏暗的小屋里几乎没有看到画作,他倒是一直和我们聊起他攀登珠峰的经历。临了,当我们提出希望看看他的作品时,他缓缓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幅油画,没错,一幅笔法细腻,写实风格的女性肖像!虽然那画的尺寸只有巴掌般大小。

那一晚的经历使我有点震惊,那个强壮威武的蒙古人拿出如此袖珍的一幅肖像画,在阳刚和纤细的巨大反差里,在北京,一个外地人向我展示了十足的神奇。离开东村的时候,狗叫再次响起,我听着已经像摇滚乐的咆哮了,我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应该算作九十年代的序曲。

两年以后,我终于开始进入美院学习。闲暇除了逛外文书店,另一个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是北京音乐厅画廊。那时候北京真正意义上的画廊几乎没有,在音乐厅的二楼走廊改造的这个狭长的空间里,我几乎能够看到当时最出色的美院青年教师的作品,那个画廊的简陋的宣传页我直到前几年还曾在我的一本藏书里翻到。我甚至还能够记得展墙上摆放作品的位置,一些名字,朝戈、夏小万、刘溢、曹力,以及天津美院的王玉琦等,都是在那个时候和作品对应上。走廊的尽头一度放了一张巨大的画,一个女孩扭头从天安门前跑过,身后是一个打伞的男人冷眼旁观,那是前几年在拍卖上高价拍出的赵半狄的《蝴蝶》。在九十年代初的那家画廊的尽头,那张画显得尺寸太大,不合时宜,比较起来,墙上的画则显得斯文,安静。我在那面墙上记住了几张画:夏小万的《骇》,朝戈一幅顶光的人物,刘溢的细腻诡异的氛围和混杂着情色的不舒服,这些中央美院油画系的年轻教师几乎代表了当时的最高水准,这群人日后也成为所谓写实派的中坚。

1996年在劳动人民文化宫大殿里的《重复-开始》大展,是美院七八级这批毕业生的一次重要亮相,和在音乐厅画廊的逼仄不同,皇家宫殿的派头和尺度为这个展览提供了可能性。那个展览也是我在美院四年级时一段时间内同学们的话题之一。几乎是同样的一批人,在他们的艺术生命的中段,那是一种尺度上的释放,依今天的标准看那个展览也算是当年艺术圈里的一件大事吧。事后,隐隐约约的知道有一个人赞助了这个展览,后来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李剑光,我想那也是老李当时春风得意的一笔吧。

到了1999年,我离开美院已经三年。九十年代行将结束,我也开始在那个叫做北皋的村子里挣扎起步,向自己的青春告别,此时距离我来北京已经整整十年。新千年将至,到来的未必都是曙光,但新世纪终将到来,这一点,所有人无一漏网。

如果以十年为段落计,1999年是九十年代截止的时间。这期间,该展开的已经展开过,这批艺术家同样也在遭遇他们的艺术走向纵深的困境。而无可否认的是,九十年代也同样是在野的草根艺术疯狂生长的十年,如果学院和体制内算台上,那么台上和台下在九十年代后期感觉开始旗鼓相当。台下的草根终于在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迎来一个巨大的高点,资本的参与打开了空间, 推高了尺码,也孕育了泡沫。在“中国当代”成为一个符号,整个艺术圈成为一场狂欢的时候,这批九十年代的中坚似乎被屏蔽了声音。以我的观察,寂寞或者是有,但他们以沉默和冷静保持了尊严,其中的大部分艺术家继续走在自己的路上。新世纪的区区十几年竟已使人有沧桑厌倦之感,硝烟散去,艺术总是要回到深思熟虑中去。

当泡沫崩裂,市场的墙头草会倒向另一边。写实绘画的重新流行似乎是这批当年的风云人物的又一次春天,但我看到的倒是一种值得尊重的镇定。艺术是长跑,他们中的几位在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同样画出了无愧于自己的力作,另一方面市场对甜腻精细的追逐只能说明我们过去三十年收藏趣味的简单,当然,那需要更长的一段历史给出结论。在资本的左冲右突里,写实绘画的持续走高也使李剑光的这批藏品开始显示了价值。于是,挟着天时地利的优势,李剑光把九十年代作为一个段落收藏就顺理成章。他同时收进了毕业于四川美院,同样在中国艺术的演进里非常重要的艺术家的作品:罗中立、周春芽、张晓刚等。

以我这几年与老李的熟稔,从一个收藏家的角度,除了藏式家具和古董,老李在绘画这件事上拿出了魄力!凭着几十年生意练就的直觉,老李终于可以对自己的艺术趣味做了一次梳理和宣示。和那些昙花一现的藏家相比,李在生意的背后保留了一份对艺术的热爱。以我天真的猜测,作为藏家的老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战胜了那个生意人老李,于是,收藏家的获胜几乎也是艺术的胜利。

 在这个一切向钱看,收藏几乎和艺术无关的时期,李的积攒反倒显得可爱甚至可贵起来。我想,对于我们已经逝去的段落,和自己一同经过的时代同进退是种快乐。一个收藏家,一批藏品,一个十年,互相承认、参照、证明,几乎就是一种幸福。

2013-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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