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80后”原本就是个商业概念,不过是为了方便操盘手把禀赋不同、风格迥异的新锐艺术家整体打包上市,所以“80后”只能因着市场而存在;有人说这代人同老一辈有着审美取向和艺术追求上的天然分野,他们追求个性自由,刻意回避沉重的课题,洋溢在作品中的是一派轻松的笔调;还有人试图用描述性的笔墨来勾勒这代人的群像,什么“卡通一代”“果冻时代”“QQ一代”“虚拟一代”,似乎流行文化就是这代人的集体表征……
其实,“80后”是拒绝被框范的一代,他们要的只是自己阐释自己。
高瑀:让人看不懂也猜不透
2008年,作品《打虎》把高瑀送进“百万艺术家”的行列,高瑀也由此成为所谓“80后”艺术家中风头最健的一位。紧接着,高瑀低调来京,目的不在展出他颇为市场看好的《打虎》、《比烟花寂寞》等3幅作品,倒在于推介他的“熊猫小堂”。
“熊猫小堂”是高瑀在云南丽江的束河古镇开办的一家青年旅馆。之所以取名“熊猫小堂”,是因为旅馆内的家俱什物,几乎都采用了高瑀招牌式的题材——熊猫。高瑀的理想是把它“打造成主题性公共场所”。不过,据说因为没有太多精力去打理,熊猫小堂早已易手。高瑀曾经表示,希望能在北京继续这一梦想。
高瑀把他熊猫小堂的设想移植到北京,这一动向表明什么?他是否有足够的时间去搞跨界,或者干脆来一转型?事实上,高瑀近年已经做过一些尝试。他曾经打算往电影方面发展,用两个月的时间制作出一部动画片,只是担心没有地方播出方才作罢。这次更是把“主题性公共会所”的概念引入主打架上绘画的艺术品市场,让人觉得有点离经叛道。
高瑀与当代艺术的若即若离同他对艺术品市场的认知不无关系。“别把市场当回事。”他说,“有时我很想摆脱市场的控制,因为现在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实在是太脆弱了。”
对于同为明星的郭敬明和韩寒,高瑀的看法也颇为警策:“郭敬明的书我没看过,他太沉浸在圈子、粉丝给他营造的光环中,这样很危险,我觉得他迟早要被圈子‘玩死’。韩寒的书我看过,觉得他有一定想法,他和一些人对骂,其实就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他不满足于圈子里对他的认同、肯定。”
同样不满足于圈子里的认同和肯定的高瑀将走向何方,如同他的作品的名字,“看不懂也猜不透”。
夏理斌:在二元对立中寻求平衡
1980年出生的夏理斌是中央美术学院“流水线”上的“完成品”,从中央美院附中到中央美院油画系材料艺术工作室,12年的从艺生涯为其深深打上了中央美院的烙印。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闭门作画;浑厚的嗓音回荡在画室里,一如他的绘画风格,质实稳重。
关于“80后画家更喜欢张扬个性、表现自我,而对国家、民族命运缺乏应有的关注”的批评,夏理斌称“并不都是那么回事”。 他的毕业作品选取了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抗击非典”这一选题。由于资历所限,夏理斌等青年艺术家们,还不能进入该工程的核心部分进行创作;也正因如此,他们都是自筹经费主动参与到这项宏大的历史性工程中来。“看到热情了吧?”夏理斌笑言。
夏理斌目前的研究方向是对西方美术史上文艺复兴之前和印象主义之后,这两段长期被国内研究者忽略的历史时期的理论和实践,进行一番系统的梳理和总结。夏理斌以为,这项工作只有“80后”一代才能更好地承担起来,一方面这代人需要尝试着穷尽一切表现的可能性;另一方面,这代人一生下来便处在一种多元文化的背景下,他们能够更为宏观和理性地把握中国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的关系。
夏理斌的行为方式很有老一辈中庸平正的做派,在传统与现代、个人与群体、中国与西方这些二元对立之间努力寻找平衡。夏理斌说,他的确对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中庸之道很感兴趣,这种思维方式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
夏理斌的画室虽然地处偏僻,但有不少师友的工作间环绕周围,由此形成了一个疏密有致的画家群落。平日里夏理斌既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潜心学习和创作,又可以随时同师友切磋和交流,可以说进无闹市之忧、退有独处之乐。
同样体现中庸之道的还有他面对市场的态度。夏理斌已经有多部作品参加了国内大型画展,《战士》等作品还被中国美术馆等机构收藏。这个成绩在年轻一代中已经相当喜人,不过,他的作品多数走的还是官方和机构收藏路线,真正进入市场的不多。关于这点,夏理斌表示,他希望同市场拉开一段距离,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过也并不排斥商业活动。毕竟,政府办画展也有商业运作很成功的,商业活动也有学术价值很高的,不能一概而论。
彭勇:从花家地到顺义北皋
即将结束大学生涯的彭勇,在去年终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插图工作室。画室不大,不过比起他在花家地附近的蜗居,已是天壤之别。从中央美院到顺义北皋艺术区路途遥远,“大四的课程轻了,不必住那么近;平时室友丢了钥匙、吃饭逛街之类的事也不来找你,正好沉下心画画。”
彭勇学的是版画,不过在油画上也浸润多年。“兴趣使然,也是受到康剑飞等几位老师影响,康老师鼓励我们从其他门类获取营养。”彭勇还在尝试让写实油画像国画手卷一样在画幅内展开透视空间,在空间和时间上都呈现出一种连续性。
彭勇已参加过多次版画、油画展,关于自己作品的市场前景,他不愿多说,只是表示自己得意的作品还不多,先要完成一个“量的积累”。在提到时下走俏的“卡通艺术”时,彭勇直言自己喜欢那种有“深刻内涵”的作品,对“像‘超级女声’一样的卡通画”不感冒。他认为当前的艺术品市场还比较“混乱、不健全”,不愿让“不够资历的画廊给误导了”。但不管市场的风向如何变化,作品才是最有说服力的,“先把画画好再说”。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许多“80后”艺术家,包括拍电影、开熊猫小堂的高瑀,都不约而同把“探索无限表达的可能性”作为自己的艺术追求。他们如同一张白纸,天生就被赋予了“无限表达的可能性”——挥毫落墨之间,他们只是也只能是表达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