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

推荐作品
双泰六合美术馆
积分:0
加关注
  • 资质:
  • 评分:
    1分 2分 3分 4分 5分 6分 7分 8分 9分 10分 10
  • 印象:
    确定
  • 经营时间:
    11年
  • 展厅面积:
    400平米
  • 地    区:
    山东-日照
您所在的位置:双泰六合美术馆>画廊动态>正文

赵远方写朱新建----还是江南一梦

2014-07-15 17:16:07          

还是江南一梦

 

       文/赵远方

 

 一 

冬日的南京不若唤作金陵。金陵的王气确已黯淡。一路雾霭沉沉,满山遍野木叶稀疏,暮色升腾中尽是萧索之气。

抵达这个古城刚刚午后时分,打车直奔秦淮河。秦淮河我是去过的,七八年前去黄山匆匆歇脚于此,没睹见乌衣巷的斜阳更没能沾染一点李香君的香泽。一直耿耿于怀至今。

沿着一条悠长的河道走着,我希望逢着一个李香君一样的女人,她有着李香君一样的容颜李香君一样的才情,撑着油纸伞,在雨中。。。。这样来写怕是容易迷失在戴望舒的雨巷。正往回拐时抬头竟是李香君的‘媚香楼’。简直惊鸿一瞥。

看门的小姑娘低头在织毛衣。几群游客闹哄哄议论着旧时风月,没进门就走远了。小楼是两进两层。院子里只我一个人。想香君今日怎会遭遇这般冷落。却也是好的。闹哄哄怎配消受这一缕幽香呢?

楼上的窗子微掩着,灯还昏黄,我站在下面侧了身子想听听她与侯公子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屋檐上挂满了长青藤和爬山虎。细细密密,纠缠不清。一如他俩的情深意长。转身到了后屋,那里已经改造成一个古琴雅集会所,临水的门上有一鹩哥,见生人来,啊了几声,我以为会语出惊人,奈何惜字如金。据说这个后门专供侯公子来此幽会进出之用。料想当年,鹩哥见了风流倜傥的侯公子一定会说,啊!又来啦?啊!才来啊?

才轻轻的来就要悄悄的去。最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教人沉溺不忍离去。不仅彼时的侯公子,即便此刻的我,迈出故居时夕阳也把影子拉的老长老长,多有挽留之意。原来这就是乌衣巷的斜阳了。

我拿出包里的相机逆光对着巷口拍了又拍,骑自行车的老人,步行的旅者,卖水果的小贩,熙熙攘攘的烟火世间被夕阳罩上一层和煦的橘黄。王谢堂前有一株海棠通身坠着果子,芭蕉树肥厚的叶片遮蔽了屋角,海棠是苏东坡的,芭蕉是怀素的,怀素和尚为什么如此钟情芭蕉?难道仅仅是家贫无纸?我以为还是因了芭蕉太绿绿得僧窗梦不成吧!王谢的燕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大约都迁居寻常百姓家了,倒是钱君陶先生 ‘来燕堂’三个隶字波折动荡翩然振翅欲飞。

一个城市总要有一条繁华的街市才好,一个城市总要有一条宽阔的河道才好,一个城市总要有几个有意思的人才好,有街市才有世俗人家,生生不息,有河道时光才不会凝滞,温暖向前。有意思的人让城市鲜活起来,岁月静好。

夫子庙的夜市不比上海南京路的现代外露,也不比杭州河坊街的古雅内敛,她更像一个曾经追求过,深爱过,失恋过的女子。经年之后,岁月眉梢依然风情万种,不经意间眼里飘过的一丝哀愁抑或指间轻燃的香烟散发的淡淡颓废都那么惹人爱怜。

市列珠玑自不必说,户盈罗绮也不必说,著名的秦淮小吃可不能错过,这次我照例从街头开始买了一路,边走边吃,哪里顾得上行人的眼神,许多时候停下来看摩肩接踵的人流,或者灯火阑珊处真的有一个像极了你的谁谁谁,待到走近了,又是一脸的模糊。记得来时的车上碟片里一遍遍的唱谁是谁的谁,千万人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谁知道谁是谁的谁?

弘石笑我,管他呢,哈酒!

我原本在秦淮人家对岸一个小吃摊坐下来,一叠老卤干,一碗鸭血粉丝汤,一瓶啤酒,就着夜色已经很享受了。秦淮河上灯火亮起来的时候,谁知道这厮的电话也来了。他早我一天先到,并不想急着扰他也不想被扰的。只想一个人敞开心怀好好体味一下这秦淮夜色。他即来了就一起上“得月楼”。火锅,两瓶北京二锅头。我说多喝点,等会要你借酒劲搭讪个美女一起泛舟不然岂非辜负了这好风好月?

遗憾没有手摇的小船,七八个人挤在一只画舫里,在汩汩声中画舫撕开水幕一道口子划向那些老去的历史。

西湖的水灵而秀,东湖的水清而冽。秦淮河的水肥而厚,在红红绿绿的灯光折射下飘荡着六朝的脂粉。弘石终于也没能搭讪上一个美女。同船的却有几个。对面的西北女子稳重贤淑,不动声色,面容风神宛如大唐时人。船头的东北娘们哇啦啦个不停。腔调刺耳,令人生厌。

那晚有风,月很圆。正是俞平伯写的“圆月犹皎”。这样的夜晚很容易忘记年历,不知今夕何夕。想天上那冰轮也曾冷冷照过魏晋的人儿,萧瑟处王献之仍在渡口等待他心爱的桃叶吧。。。

船飞速前进,看两岸走马灯一样的人物,我们如御风而行。所有的往事也迢迢远去。转身再看弘石一脸的茫然。大约是被那阴柔的水月摄去了魂魄,“憧憬纸醉金迷之境了”。

当年朱自清和俞平伯夜泛秦淮相约同题作文,共记一段光阴。此刻我行笔到这里,不禁猜想若弘石也有兴致是否会和佩弦那样开篇写到:“二零零一年十一月的一晚,我和远方同游秦淮河;我是初泛,远方是重来了”。。。

有时候我们对一个城市的神往往往只是因了那里有一个或几个你感兴趣的人。又因为那个人的作品仿佛也能嗅到那个城市的独有气味。比如上海之与孙甘露,王家卫与香港,朱天文与台湾。南京呢有朱新建。

与其说我大老远一个人跑去看先生病癒后的新作展。不如说是为了亲眼看看这个我所敬重的传奇人物。和我怀有同样心境的还有济南赶来的子庸兄。拥挤人群里不约而同就喊出彼此的名字。与子庸可谓神交久矣。所以一见如故晤言欢畅。

先生的展览在一个极偏僻的画廊举行。我和弘石在出租车上眯了一眼,司机就将我们拉往了别处。辗转到的时候寥寥几人,担心冷场,不一会才陆续开始上人。有人说朱爷来了。我循声望去,但见一老者拄了拐杖从车里下来,左右有人搀扶着。我知道这就是朱爷了。那一刻忽然心底很疼。英雄暮年,美人迟暮最是教人概叹之事。

展厅里故友新知过来寒暄,朱爷紧握着他们的手不放,嘴里欲言却说不清话。许多时候子庸远远观望亦或就那么静静坐在他身旁相对默然,一老一少真像《石语》里的俩人。纵然外面寒风凛冽,屋子里却是暖的。

展出作品均系先生左笔所为,人生几度秋凉之后,更无挂无碍,线条愈加纯净,稚朴,完全脱尽画家习气,一派天真之象。笔墨过处一股顽强的生命力蓬勃其间。诚如先生所言画什么画的好看不好看真的并不重要了。。。

晚上朱爷展览的酒会后他们去美术馆楼顶喝茶聊天,我早早睡下。翌日凌晨夜色未褪时急急买了去宜兴的车票。候车室广播里说路上大雾,班次将延误。幸好司机知道捷径,绕上高速后就哼起了曲子,一路洋洋得意只他一辆车子。

丁蜀古镇。云家村。s兄来前就曾告诉过我。绿树,青山,白云,红泥。还有满村子上空锻坯的声响。想象。该是怎样的情景呢?

三轮车一路狂奔。说起三轮车现在想来滑稽又后怕。车体只简单用一块蓝布围着,车行的时候蓝布飘扬,日影飞旋。人一下子敞亮了,像坐在一片荒野上,四面大风忽起。这样又不知跑了多久,一排排的小洋楼慢慢伫立眼前,若不是师傅停下来,怎么也不会想到云家村原来就在这里。

石瓢。井栏。汲古。玉碗。想想名字就好。每款生坯各败两把。可我最念念不忘的还是西施。遍寻诸家不得。怅怅然回丁蜀镇上,刻绘意笔山水。粉本依了南京所得石涛上人的舟行图册。古人所作山水待渡系列多有深意,余得此书难道也是冥冥中事?

展览那天弘石问我老朱新作哪件最精彩?我说《还是扬州一梦》。他只笑不语。先生画美人图多题山水诗。仔细琢磨,会心会意。谁人知道“还是”里有几许蜜甜几许怅惘?回首再看两字,墨都涨的模糊成瘦西湖二十四桥烟雨了。“扬州”老丑笨拙难当。那“一梦”里全是飞白。。。

赵远方作品欣赏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